第311章 對不起（3）

    「行了，時間不早了，看你也困了，回去睡覺吧，我喝完這杯水就回去了。」

    抬手看了看時間，鬼使神差的，楊明遠讓手錶定格在這一分這一秒，目光透過透明的玻璃窗，落在黑漆漆的夜色里。

    「那好吧，你也早點休息，暖氣今天才開的，可能還有些冷，晚上凍就再找一床被子，就在衣櫃裡……我先回去睡了。」

    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蘇悅華東倒西歪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呼……」楊明遠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夜半，蘇悅華起來去上廁所的時候才發現，楊明遠坐在那裡睡覺了，無奈的嘆了口氣，回房間又拿了一條新毯子給他披上，這才輕手輕腳的下樓。

    而原本已經睡著的楊明遠，陰影里的臉上，浮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第二天一早，楊明遠早餐都沒來得及吃，就藉口還有工作，直接開車走了。

    「小七，你昨晚睡得怎麼樣？」收拾了樓上客房的王秀英，想到走廊里小圓桌上那兩個杯子，心裡不安，小心的觀察著蘇悅華的臉色。

    「還好啊，暖氣這種程度就正好，不熱不冷……嬸子，楊大叔還沒下來嗎？」

    抓了抓短的不知道該什麼打理的頭髮，蘇悅華詫異的看了眼牆上的鐘表，都八點四十了，楊大叔不會真這麼好意思睡懶覺吧？

    「楊先生一早就走了，據說是工作上有事情，早飯都沒吃。」

    看小七的樣子，王秀英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雖然兒子不在了，也明白以後遲早要像嫁女兒一樣送小七出嫁，可這時候她還是很不希望小七談對象的。

    「那算了，楊大叔沒有口福啊，嬸子，今天我們吃什麼？」

    搓搓手，蘇悅華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了吃的上面，看著特別沒心沒肺。

    「下雪了天氣冷，我今天做了胡辣湯，喝一碗熱乎乎的，還有洋芋包子，前幾天你三嫂過來送了些地踏菜，我還沒摘乾淨呢，下回你回來就能給你蒸包子吃了。」

    「沒事沒事，你和馮叔自己做了吃就行，不用特意等我，放假了我回去自己去撿，半天就能撿一堆，回來摘乾淨洗乾淨存著，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

    不過就是地踏菜，對縣城或者市裡的人來說是稀罕物件兒，可對於土生土長的山裡娃的蘇悅華來說，那就跟自家地里的麥子一樣，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不著急，你先吃，你馮叔還有事，我們起的早，提前吃過了，你先吃……我和了面，晚上再蒸些各式各樣兒的包子，明天去學校的時候你帶過去，可以跟同學們分享，前幾天我壓了肘花，你可以帶一棒過去，想吃的時候切成片兒，沾點醋能換換口味……」

    「嬸子，我太愛你了，你不知道我們學校那個食堂，飯菜口味都不錯，就是沒肉，頓頓吃素，再這麼下去，我真的想變成和尚了。」

    看著她苦大仇深的模樣，也能感受到她對於學校食堂沒葷腥這件事情的怨念有多深。

    「盡胡說……快吃吧，等下涼了就不好吃了，下次我給你鹵些牛腱子，都用食品袋裹成香腸那樣裝好，你想吃的時候切一點吃就成，今天沒準備，來不及了。」

    「太好了，突然有種還俗的感覺，嬸子，我覺得我一周能吃兩斤的，你多弄一點啊，最近真的是太辛苦了，吃飯的時候看著有個蒼蠅飛過去，想的都是肉啊……」

    「噗……這孩子，知道了，我多準備一點，醬料也給你弄好，裝罐頭瓶子裡……」

    沒有哪個做母親的不喜歡看自己孩子滿足的吃飯的，王秀英也不例外，蘇悅華的反應，很顯然讓她的那顆老母親的心得到了極大滿足，高高興興的去準備蘇悅華上學要帶走的東西了。

    餐廳，蘇悅華坐在高高的椅子上，長長嘆了口氣。

    有些事情，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處理，只能拙劣的去嘗試著用儘量不傷害別人的方式解決。

    可是，這個世界上哪有盡善盡美的事情，總會有人受到傷害，所以，對不起。

    因為之前下雪，家裡什麼都沒準備，下午天色放晴後，王秀英就拉著蘇悅華出去逛街了。

    「！」蘇悅華原本就是陪著王秀英轉轉，一直悶在家裡也不是個事兒，結果在一個賣秋衣秋褲的小攤前，碰到了腦門上還纏著紗布的老苗，兩個人都愣住了。

    然後，蘇悅華還沒反應過來，老苗竟然跟見了鬼一樣，轉身就跑了，跑了……

    「算他識相，下次見了面，我一定罵的他那張臉臊得慌！」對於老苗的事兒，王秀英始終耿耿於懷。

    明明以前看著也還不錯的一個人，還經常來家裡喝酒，怎麼轉眼就變成這種黑心貨了？小七還是個孩子，他竟然就想下手占便宜，他有沒有想過他們？小七是他們家的兒媳婦兒呢。

    「嬸子，算了吧，過去了就過去了，反正他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也算是罪有應得，咱們以後就當不認識就行了。」

    再鬧下去，那人腦子一轉，嚷嚷的鎮子上大家都知道了，她的名聲就徹底沒有了，到時候家裡她阿媽肯定又要哭了。

    想到李春花，蘇悅華嘆了口氣，現在她在市里上學，本來來回一趟就不方便，平時周末都不回來了，更何況是去村子裡，她已經有段時間沒見過父母了，希望下次回來有時間可以去看看他們吧。

    當天晚上，王秀英折騰很久，給蘇悅華準備了滿滿一箱子吃的，包子、油條，還有肘花，樂的蘇悅華眼睛都眯成一條縫兒了。

    回到學校，宿舍里其他人看著蘇悅華難得從家裡拿過來這麼多吃的，都是一臉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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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情，是最身不由己又不講道理的事情，沒有誰對誰錯，只是發生了，就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