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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八章 眾口鑠金

2023-10-02 12:41:13 作者: 白小貞
    莊少容聽得玉七的這番話,豁然把頭向他轉了過去。

    原來玉七哥早知道了自家姐姐與張元詡私通的事情,如今在堂上做了證人,他果然是為了幫季府的六娘子麼?

    三老爺一聽當今七皇子都開口作證了,當下里,更是得理不饒人,站在那裡侃侃而談:「陳大人,張二郎如此的所作所為簡直愧對國子監學諭的諄諄教導,愧對聖人子弟這個稱謂!他這樣禽獸不如之人,就該大刑伺候,以儆效尤!」

    大理寺卿辦事穩妥,再尋寧世子問證,寧慕畫風度翩翩,站在那裡,一派大家風範,口齒清楚講的還是前日那半截睜眼說瞎話的話語。

    是非黑白顛倒,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張元詡聽完之後,血色全無,臉色慘白,全身篩糠般抖動:「我,我從未做過!不是我私通的莊四姑娘!不是我……是莊四姑娘先勾引的我!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所為!」

    他再也沒有之前的那種儒雅風範,上前幾步大聲呼喊,一口出賣莊四,亦是翻臉就無情,「陳大人,學生是冤枉的,學生有證據可證明是莊若嫻不知廉恥先勾引的我!」

    此話一出,惹得陳德育眉頭一皺。

    若張元詡真有證據,這莊國公府的顏面就保不住了,莊國公府的顏面保不住,他頭上的這頂烏紗帽,能保得住嗎?

    相對於陳德育的內心忐忑,七皇子目光清淡,半點無怒色,聲音平靜道:「如此,張二郎且將證據呈上堂來看一看。」

    張二郎顫顫而抖的將袖中的一疊書信拿出來,他的前程,他的所有……全都壓在這疊情信上了!

    才從袖口露出,一旁的莊少容忽然一把抓住那滿疊的信紙,一邊講著「全是污衊!」一邊連撕帶吞,把信紙撕個粉碎,吞了個滿肚子鼓脹。

    動作一氣呵成,跟江洋大盜打劫一樣的雷厲風行!

    這樣粗魯野蠻又同閃電一樣的行為把在場所有的人都看呆了,完全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

    張元詡呆呆站在那裡,只覺得一回神,所有可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全部都已經成了碎紙,同四月落梅花一樣的撒落在他心裡,冰封寒冷。

    他顫著身體,顫著手指,連聲音都顫抖了,簡直昏昏欲倒:「你你你,莊少容!你這個卑鄙無恥小人!你你你……你眼中還有沒有王法!你你你……你竟然當場銷毀證據!」

    莊少容吞完最後一張紙,撲通一聲,雙膝直接一跪,朝著陳德育與玉珩跪了下來:「我認罪!」

    陳德育剛想伸出手一拍堂木,便聽得七皇子漠然威嚴的聲音:「張二郎,你手中的證據呢?還不呈上來?」

    張元詡指著地上的碎紙,氣憤難當道:「七,七殿下,證據都在這裡,被莊少容給撕毀了……」

    七皇子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去,淡漠的眼中微微露出一絲疑惑:「有嗎?」轉首瞧陳德育,「陳大人看見地上的證據了嗎?」

    好一個睜眼說瞎話!

    陳德育多精明的一個人,聽得這話就連忙朝主薄使了個眼色,主薄多會馬屁的一個人,接到示意就趕緊像一旁衙役遞了個眼神。

    當下,又人拿著簸箕掃帚,秋風掃落葉一般,在張元詡與莊少容腳步,在眾人面前,將地上的紙屑掃了個乾乾淨淨,半點殘留都沒有。

    衙役同樣的出神入化讓莊少容都看懵圈了!

    這是甚麼……意思?

    當場毀屍滅跡?

    「對,張元詡,你手中的證據呢,為何遲遲都還未呈交上來?」陳德育順著七皇子的話說下去,「張二郎口口聲聲的證據,堂下可有人瞧見了?」

    堂下無人應聲,全都被這麼場耍大戲般的堂審給怔住了。

    只有寧慕畫,拱了拱手,瞥過張元詡一眼,朗聲清晰道:「陳大人,在下確實沒有看見張二郎拿出過所謂的證據。」

    好!

    乾的漂亮!

    就是要你這樣知情識趣、信口雌黃又有身份的人證!

    陳大人大喜,一堂木敲下去:「張元詡,本官限你在一刻鐘之內拿出證據來,若沒有證據,本官就當你沒證據了。」

    張元詡狠狠攥緊了手,眼都噴火了!

    在堂的所有人全都瞎了一雙狗眼!

    這是,這是他們合夥起來欺負他這個讀書的老實人!

    官官相互,官官包庇!

    他要去狀告他們!

    可是,該往哪裡告這個冤狀呢?!

    堂中安靜無聲了片刻,在陳德育的示意下,主薄拿著供詞又開口把莊四姑娘清清白白,一切都是由張家散播的謠言清清楚楚念了出來。

    陳德育再傳召穩婆作證。

    穩婆見了官威,連忙跪在地上,把莊四姑娘還是清白之身說了個清楚。

    「如此說來……」七皇子緊接著趕盡殺絕道,「這應該就是張二郎想娶一妻不滿足,想再娶一妻的陰謀了。」

    莊少容不聰慧之人,他沒有謝三的剔透心思,但是也不算太笨,現在所有的矛頭直指張二郎,自己之前毀滅證據的罪,竟然沒有人去追究他,當下就跳起來應聲:「沒錯,這一切都是張元詡設下的局!」

    莊少容醒悟之後,繪聲繪色把自家姐姐如今在家中每天以淚洗面的話兒全都滔滔不絕、覆水難收的說出來。

    三老爺噼里啪啦講著自家老母親怎麼去張府要庚帖,如何被一巴掌打回來的講的亦是繪聲繪色。

    兩人如同當堂唱雙簧,吐沫橫飛,戚主薄的筆唰唰唰飛快記錄口供,沾墨水的時間都沒有,用嘴舔了兩口狼毫就繼續寫!

    站在一旁的衙役,拿著刑仗,簡直全部聽呆了。

    張元詡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證據全無、幫手全無的情況下,只得一口一口重複講著,「我沒有……我從未如此……明明是莊若嫻先勾搭的我……我對六娘子是真心的……」

    二打一,還是兩個讀書不成器全憑一張嘴的,張二郎簡直秀才遇到兵,有理都講不清!

    四月飛冤霜,就這樣,這案子便在日落西山時結案了!

    證據確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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