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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2:40:43 作者: 木熾丹枝
    貓屎不覺他的神情變化,還在自己念叨:「你說就算咱當時順利進入周中賽,也不急著這麼快慶祝啊。好像還是當初咱們贏了國內秋季賽在酒吧一粉絲送的酒,嘖嘖,聽說得十幾萬一瓶……」

    楚宵沅的瞳孔微睜,是那瓶酒是他送的那瓶……

    他當初不是說:

    【留著時刻提醒我飲鴆止渴的過去……有多犯賤。】

    楚宵沅想到顧庭燎當時說這句話時的神情,忽而懂了什麼,心裡狠狠抽痛了下。

    他抿唇不語。

    可貓屎卻並不想放過他:「今天下午隊長挺嚇人的,自己要了車就沖回酒店,然後好像買了一張今晚去美國的機票,接著就吐血昏倒了。要不是航空公司發了簡訊說延誤航班了,我們都不知道這回事,你說這正比賽著呢,他幹嘛要突然去美國?」

    楚宵沅眼眸微動,低聲說:「他去找我。」

    「找你?」貓屎說完,「難不成他以為你……」摸到了一點真相的貓屎不敢說話了,連忙找藉口拽著落落:「折騰一晚上了,都沒吃吧,我和落落去買點吃的,省的隊長等會兒醒來惡。哎,這小子就是仗著年輕亂搞……」

    楚宵沅靠著病房門口深呼一口氣。

    接著轉身伸手推開病房的門走進去。

    此時閉著眼睛躺著的顧庭燎身上卸去了往日的冰冷和凌厲,面色蒼白,睫毛下的睡顏蹙著眉,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怎麼。

    楚宵沅坐在他床邊,想伸手輕撫他的眉頭,又堪堪忍住怕吵醒他。

    他看著面前這個孤清的少年,仿佛想到初見時的他,也是閉著眼睛睡在他旁邊。

    轉眼過去,他看似已經夠強大了,此刻卻將所有的脆弱展現在他面前。一如從前那般不設防。

    明明醒著的時候像個刺蝟一樣。

    他伸手進口袋,

    想摸一顆糖抵消掉病房裡的消毒藥水味,可口袋卻是空的,不免恍然又無奈。

    貓屎和落落回來送了食物,楚宵沅將他們打發回酒店,到了夜裡十一點多,王嘉成又回來了一趟,彼時楚宵沅正靠在病床邊看著顧庭燎的睡臉沉思著很多事,沒注意到有人進了病房。

    「顧庭燎昏倒前買了一張去美國的機票。」王嘉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為了不影響休息,楚宵沅只開了一盞床頭燈,屋內整體上是偏暗的。

    「我知道。」他應道,聲音里已經沒什麼波瀾。

    這惹惱了王嘉成:「你知道你還……」

    他氣急,又一時不知道怎麼說,緩了下說:「楚宵沅,他是怕你又丟下他一次。」

    「你知道當初知道你要走那天,是他的十八歲生日嗎?」

    楚宵沅一怔,微搖頭,他不知道。就算後來他知道了,可當時他真的不知道。

    王嘉成是將顧庭燎當弟弟看待的,當初楚宵沅有他的不得已必須得走,他作為GOD的老人和楚宵沅的朋友,只能理解。

    只是後來他看著面前躺著的這個少年一個人那麼偏執孤勇,瘋了一樣地固執地等在GOD,心裡不免酸澀。

    「楚宵沅,當初你要走我明白你,我沒攔過,我作為GOD等老人也很感謝你後來為GOD做的一切,感謝你拿出幾乎全部家當支持風雨飄搖的GOD,感謝你想方設法將遠在北美的Ship挖來GOD,感謝你總是時不時地關心GOD,給我出謀劃策解決各種危機。」王嘉成說著聲音有些啞。

    可是他還是要說:「你欠GOD的算是還了,可Fox呢?他當初家裡明明可以賠掉合約費,讓他出國讀書,他不,他偏偏要和家裡死磕,即便被斷掉所有經濟來源也要守著GOD等你回來。」

    「斷掉所有經濟?你什麼意思?那他怎麼買下掉GOD?」楚宵沅一直沉默聽著,聽到這不覺回頭問他。

    王嘉成無奈苦笑:「你也不想想,屢戰屢敗的GOD當時幾乎被所有投資商撤資,砸進來的錢都得打水漂,誰還願意買,你以為顧家傻嗎?顧庭燎他動用的是他祖父留給他的股份,全被他拿來投在GOD了。不僅補了GOD的窟窿還把整

    個GOD買下來。他父親為此幾乎和他決裂。揚言沒有他這個兒子,後來和新婚夫人一起,好像今年剛生了一個小男孩。」

    「楚宵沅,他把他的一切全賭在GOD了。因為這是你一手創立的GOD。」

    楚宵沅聞言難以置信,腳步往後退一步:「怎麼會……他不是恨我嗎之前。」

    王嘉成聽到這句話終於難忍心中的火氣:「是!他是恨你,但他為什麼恨你……楚宵沅,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嗎?」

    他幾乎是看著一個冷血動物一樣:「他要是不喜歡你,為什麼會因為你的離開而恨你,他要是不恨你,那他拿什麼理由記住你,拿什麼理由等著你?」

    楚宵沅胸口微微發顫,低頭緊緊咬著下唇,他在這一刻,心口五味雜陳,各種情緒攪在他心口,讓他喘不過氣來。

    而王嘉成卻想要再給他一擊:「楚宵沅,你知不知道,他連你當初為什麼要離開都不知道?」

    楚宵沅猛地抬頭,「他不知道?怎麼會……」畢竟是他的私事,他匆匆離開的緣由雖然沒有對外公開,但並沒有瞞著隊裡的人。

    顧庭燎當初那麼氣沖沖地衝到他面前,怎麼會不知道呢?

    王嘉成冷笑:「他當然不知道,他甚至拒絕知道。他明明可以問我問老喬,問老林或者是貓屎,問任何一個知道的人,可他在你過去離開的這一年多里,哪怕一次都沒有問過。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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