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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2:10:43 作者: 橙六
    晏寂清盯著陳清和將薑茶飲盡,消散了一身冷氣,這才用指尖敲了敲案上那一卷卷書冊。

    「這裡記載著相府上所有人的喜好,你仔細記住,對你進了相府會有所幫助。」

    聞言,陳清和放下茶碗,當即便拿起了一捲來。

    「多謝殿下費心。」

    衣袖順著她的動作滑動間露出白皙的手腕,銀鐲上的鈴鐺碰撞出輕響。

    燭火明明暗暗,晏寂清的眉宇略顯燥意地蹙起。

    陳清和感覺到那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在看自己的手腕,卻偏裝作什麼也不知的樣子。

    只在看到丞相偏愛粉藍色時提道:「看來到了京中還要置辦幾身新衣才是。」

    「衣裳首飾都已為你備下。」

    「若是粉藍未免太明顯,易招人懷疑,我瞧丞相那幾房妾室穿著,想來他是偏喜清淡顏色,那我想,穿鵝黃便很不錯。」

    「…」

    晏寂清不知在想什麼,他沒有說話,只是「嗯。」了一聲做回應。

    一時間空氣都變得有些凝重,陳清和知他是心有不快。

    她與他雖是彼此利用的關係,但他亦如同她的師父一般,她的所有本事都是他這些年來的一手栽培——為了今時今日將她塞進相府做妾。

    許久,晏寂清再度開口:「相府小公子,與父不和,玩世不恭,許你可先從他著手。」

    「他身上又不會藏著證據,從他下手未免太慢。」

    陳清和冷靜的語氣激得他收緊了掌心,攥得指骨發白。

    他意味不明地輕笑出聲,眼眸中深沉而晦澀:「就這麼有把握能入了相爺的眼?」

    「是殿下教得好,我自有把握。」

    陳清和放下書卷,在他腿邊蹲下身子,柔軟的覆上他緊握的手,將拳頭掰開。

    「殿下,掌心出血了。」

    她熟稔的為他上了一層藥粉,用麻布包紮。

    髮絲順著纖長的頸子垂落在胸口,她不曾薰香,唯有淡淡皂莢的味道縈繞於他鼻息之間。

    晏寂清待她包紮完,一把箍住她的手腕,徹底地冷了眉眼。

    「留著你這些招數對相爺使。我面前,莫做這幅姿態,懷王府可不納妾室。」

    聽罷,陳清和絲毫沒有羞惱之意,只是又端坐了回去。

    「我從未想過什麼妻不妻妾不妾的,就像殿下心中並無此意一般,我們面前是滿門的仇恨,婚嫁反倒只是舉無輕重最末尾的事;倘若能拿來一利用,便是最大的價值。」

    她用簪子重新挽住頭髮,接著看起那一摞書卷。

    一夜無言。

    抵京之日大雪紛飛,晏寂清留了個湯婆子與房牌在案上,悄悄換了馬車。

    陳清和將書卷收好,指腹摩挲著那暖乎乎的湯婆子,嘴角微微上揚。

    她不禁回想起與晏寂清的初見。

    也是這麼一個冬天,她故作受傷的兔子一般跌落在他的腳邊。

    走投無路,尋仇無門。

    他站在雪地之中朝她伸出手,給了她這樣一個選擇。

    她知道,為觀山一戰,他一直派人盯著她的動向。

    兩個遺孤,這世間關係千變萬化,卻再沒有比他們共同的仇恨更加堅不可摧,於是她主動成為了他手裡的棋子。

    想要完成的事,必將不惜一切。

    足夠狠心才是她最大的把握。

    「賀行雲麼...」

    陳清和低喃著,將眸子微眯。

    正如粉藍色太過投其所好,直接朝著相爺接近並不是最穩妥的辦法,反倒不好行動。

    那玩世不恭的小公子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教書,那是她的老本行。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年末啦,作者事忙,不能像以前一樣3k字打底,每天會至少保證2k字。

    本來就是為愛發電,我不想難為自己拼字數了嗚嗚。

    本文與之前1v1不同,是雙男主,極限拉扯,各種修羅場。

    第2章 相撞

    在車夫的幫助下陳清和將東西都搬進了客棧。她打開衣櫃,裡面與桌上妝匣確實都已備滿,各式各樣,有樸素有精巧隨著她盡意挑選;只是淡色的衣裳不過是一兩件,更不見什麼粉藍,剩下的竟全是她喜歡的明艷顏色。

    晏寂清栽培她就是為了今時今日能將她送進相府里,可真到這一刻,又好像有了那麼一絲反悔之意,她不是感覺不出。

    然,多年心血絕不能付諸東流,他不能,她也不能。

    陳清和與車夫道過謝。

    他是晏寂清的人,完成了差事自也就回了懷王府去。

    關掩了門,點起火摺子把碳爐燃起,將晏寂清給她的那些書卷全丟了進去。

    已經記住的東西就要銷毀,以防為來日埋下隱患。

    若招人生疑查到了這兒來,一旦翻出這些東西,不僅她難逃一死,還會將晏寂清連累。

    她做事素來周全,這也是自三歲起便顛沛流離,逃亡了十三年所積累下的經驗。

    那一路遊走於生死邊緣,何其兇險,倘若後來沒有晏寂清隻手遮天的庇護,只怕活不到現在。

    窗外風雪摧枝,搖搖欲墜;屋內人對鏡而坐,傅粉施朱。

    換過衣裙,陳清和撐起一把繪著紅梅的二十四骨傘邁出了客棧,朝街市上走去。

    晏寂清準備的已是十分細緻,但她一個外鄉人,在京中『沒親沒故』,還是要裝裝樣子的採買些物件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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