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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2:09:37 作者: 李詩情
蘇嫵拿著繡繃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扎著針,原主技術好,已經練成了肌肉記憶,她現在隨意的下針,瞧著也還不錯。
她給康熙繡了一雙小蜜蜂的襪子,黃黑相間的小胖蜂,肉嘟嘟的可愛。
天色漸晚,夕陽西下,海棠不知何時開了,嬌艷花朵被微風輕撫。
可恨海棠無香。
春似酒杯濃,醉得海棠無力。
蘇嫵抬眸看了兩眼,細碎的夕陽透過海棠花樹,細碎斑駁的影子照在她臉上,這般瞧著,便透出幾分寧靜來。
康熙立在廊下,靜靜地看著。
鈕祜祿妃在這些時日,好似鳳凰涅槃,浴火重生一般,渾身都透露出不一樣的氣息。
他立在她身後,順著她的目光,也想追隨著看同一朵花。
「瞧什麼吶?」蘇嫵放著針線,隨手絞著他腰間絡子玩。
康熙垂眸,見她喜歡,便從腰間解下雙魚佩,直接遞給她,順勢往太師椅上一坐。
蘇嫵將自己水嫩嫩白生生的小臉擱在他膝上,執著玉佩對著夕陽晃,看著那羊脂白玉散發著溫潤的光澤。
她輕輕一笑,咬唇抬眸看向他,言笑晏晏:「還是萬歲爺疼我。」
將玉佩握在掌心,她笑的心滿意足。
康熙伸出大掌,蓋在她臉上,將那細緻的眉眼也盡數都攏住,更顯得她臉小。
「自然是疼你的。」他語氣閒閒,毫不猶豫的回。
蘇嫵輕笑一聲,轉而說起旁的來。
「眼瞧著春天就要來了,臣妾想著,這各色野菜都該備著吃起來了。」
「今兒剛摘了香椿芽,瞧著挺嫩的,叫廚下醃了一碟子,光是想想,就覺得脆嫩爽口,又想著裹著面炸香椿魚,也是香噴噴的。」
說著她眨巴著眼睛,細白纖長的手指攥著他衣擺,軟乎乎的撒嬌:「那您晚膳在翊坤宮用,成不成?」
她說的軟濡嬌媚,那手指過度用力而變得蒼白,皮下青色的血管也隱隱可見。
好像你輕輕一用力,她便會如同海棠般無力殘敗。
康熙拒絕的話梗在喉頭,怎麼也說不出來。
「唔。」他應了一聲。
捏了捏她滑溜溜的臉蛋,抽身離去。
等他走了,蘇嫵依舊立在門口,定定的看著他離去的方向,直到人影徹底瞧不見,她這才在初酒的攙扶下入了內室。
畫師雙手捧著畫布,呈現給她看。
「不錯。」她誇了一句,工筆畫還要透出三分恣意,也難為這年輕畫師了。
說著示意初酒看賞,又叫奴才送畫師回去。
等一切收拾停當,她坐在廊下,看著庭中的海棠花發呆。
不論前世還是今生,這花都一如既往的溫柔。
花還是這花,心境卻不如從前。
蘇嫵揉了揉臉頰,那略顯蒼白的臉頰登時染上幾分紅暈,瞧著跟陽光下的海棠似的。
她喜歡自己漂漂亮亮,心情開闊。
「娘娘,馬佳庶妃跟前的大宮女來了,說是想要一個公道,傳不傳。」初酒稟報。
「傳。」蘇嫵道。
大宮女名喚春櫻,瞧著十七八歲,細白的容長小臉,穩穩吞吞,不疾不徐的走了進來,恭謹的行禮請安過後,這才跪下請願。
「小主兒此番遭罪,著實都是那起子小人的錯,求娘娘開恩,好生徹查一番。」
「一是這幕後主使不查出來,若還有旁的妃嬪有孕,又出來作妖,豈不是不好。」
「小主兒也說了,她身為女子也就罷了,可腹中胎兒可是萬歲爺的皇阿哥,千萬個嬌貴的。」
說完又磕了個頭,低聲道:「求娘娘了。」
聽她說完,蘇嫵向初酒使了個眼色,示意將她扶起來,這才輕聲問:「你主子既然遣你來了,必是有其他話要說,直說便是。」
春櫻心口一跳,為鈕祜祿妃的敏銳聰慧所震驚,又福了福身,這才低聲道:「回娘娘的話,那小宮人慣來愛和春柳一道玩耍。」
「春柳稟報說,十日前她才突然多了玉扣,送她玉扣的人,是個太監。」
「可知道是誰?」蘇嫵問,她眸色幽深,那玉扣磨的圓潤,沒有什麼標記,宮裡頭多的是。
「那太監名喚進忠。」春櫻垂眸斂神,低聲道。
「馬進忠?」初酒問。
見春櫻點頭,初酒瞳孔一縮,面上卻若無其事道:「原來是他。」
「拘起來問問。」蘇嫵道。
她脊背挺直,坐在太師椅上如利劍一般鋒芒畢露。
春櫻瞟了一眼,便趕緊斂眉,乖巧的立著,鈕祜祿妃在宮中歷練著許久,瞧著變了太多。
「奴婢告退。」她福身離去。
蘇嫵若有所思的看著初酒蒼白的小臉,低聲道:「說吧。」
初桃揮揮手,示意門口伺候的宮人再往外退一退,這才壓低聲音道:「這事兒,不能查了。」
「得壓下去。」
蘇嫵想到自己那一匣子的玉扣,心中也有點發毛,難不成這事是原主做的。
也不是不可能,這後宮裡頭,沒有人的手是乾淨的,包括位高權重的鈕祜祿妃。
她要是想做點什麼,可比其他人方便。
「宮中上下都知道,您最愛玉扣。」
蘇嫵點頭,她那一匣子玉扣都是羊脂白玉,看著不顯眼,其實成色這般好,也是真心喜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