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翻雲覆雨

    「小姐，你是說商人和山蠻都是對的？」杜鵑疑惑的問。

    「說都對可以，說都錯了也行。」葉雪英不以為意的說。

    「那你說說，他們都錯哪了？」杜鵑問。

    「商人吧錯在竭水以魚，一定要所有的錢都賺到手裡才罷休，不給別人賺錢活下去的機會。別人活不下去，當然就要暴動了。做這種事，要象湖裡養魚一樣，打了大魚，要給小魚長大的機會，這樣才能一直打下去，一直有魚吃。」

    「那山蠻人錯在哪？」

    「山蠻就更蠢了，要改變被這裡商人如此盤剝，有的是方法，殺人對改變這種局面沒有任何幫助，反而會給他們帶來殺身之禍。搶到金子，他們敢下山買東西嗎？這次搶過了，下次商人不敢來了，他們的生活更艱難，明年山蠻會有更多的人餓死。許多山蠻還不一定能活過今年呢。他們攻進城來，看似占了便宜，其實是逼著朝廷出兵殺他們呢？本來山蠻窮得沒人管，現在好了，不得不管了。但是，是往死路上管。」

    葉雪英說著，喝了口茶。

    「你們停下做什麼？繼續演奏。」張媽大聲道。

    春花四人聽小姐講話聽得入神，不由停了下來，聽得這話，忙又演奏起來。

    「聽小姐這麼一說，他們果然都是蠢的。」雲燕嘆道。

    院子外面三伙人聽得都呆了。一夥是隔壁的老藥商，一夥是另一邊的路公子。這兩人都是憂心外面的戰事，聽到這邊在唱歌，正好奇的偷看。

    另一夥卻是山蠻人的一個首領，這是全城最大的客棧，他知道這住著有錢人，想來搶劫的。聽到音樂，他也好奇，要看看誰這麼不知死活，在這時候還敢奏樂。誰知會聽到這樣一番話。

    江鷗問：「小姐，你說山蠻人有很多辦法改變被盤剝的局面，不知什麼辦法啊？」

    「這事還要問我？杜鵑、雲燕，你們誰教教這傻丫頭？」

    杜鵑笑道：「方法確實有很多，一個是山蠻人組建自己的商會，第二個是想法把另一個商會引進鬼城來，第三個是買通當地官員，第四個嗎，可以暫停一年出售山貨，其他的做法嗎，還可以想法拉攏分裂現在的商會組織。我就想到這麼多。」

    「看到沒，江鷗，你要學的還很多哦。」葉雪英笑道。

    「哇，杜鵑姐好厲害！」江鷗和山雀同聲贊道。

    杜鵑笑而不語，她和雲燕本就是培養了幫小姐管商鋪田莊的人。

    外面三伙人聽得說不出話來，三人都在細思這五種做法。山蠻首領最是震撼，他們全族人只想到殺人搶劫，對時局全無辦法，哪知道這裡隨便一個小丫頭就能想出五種辦法來。這三人都是聰明人，自然知道這五種方法施行後的好處。

    路公子和老藥商立時心想：這哪家的小姐，連丫環都這麼厲害，這丫環絕不是一般人家養得出來的。

    「那麼，小姐，如果你要殺，會殺哪邊？」張媽問。

    「山蠻。」

    「為什麼？」

    「這種只知道破壞的山蠻留著做什麼，蠢到這種程度，只會使這個地方一直壞下去。早殺了早乾淨。要是殺商人的話，山蠻還以為他們是對的，下次會更容易下山殺人，同樣的會使這地方越變越糟。而商人不同，經過這次教訓，下次他們就會收斂一些。為了有錢賺，事後，他們也會盡力讓這裡以最快的速度恢復，可以讓這裡平穩一段時間。」

    「所以，從時局穩定和可持續發展的角度，殺山蠻是最有利的。」葉雪英總結說。

    「所以，朝廷會出兵殺山蠻，對吧？」山雀說。

    「嗯！今天山蠻殺的人越多，朝廷的兵就來得越多，來得越快。如果他們聰明，不要亂殺人，抓住幾個商會頭頭殺了就走人。那情況又不同了。這樣的話，攻城造反就變成了私仇。派不派兵就在兩可之間。而當地官員，為了自己的政績和官聲，則會選擇將事情壓下來，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葉雪英淡然的分析道。

    外面的山蠻首領聽得一身冷汗。他再沒心思殺人搶劫了，急急去找其他山寨首領了。

    山蠻人的總頭領聽了轉告的蘭院裡人的話，也嚇出一身汗，忙召集人馬，吩咐不要亂殺。幸好山蠻人最恨的是那些豪商，第一時間都在攻打大商行，其他平民被波及的少。

    半天內，山蠻攻破了措手不及的五個巨商商行，搶了裡面的財物就呼嘯而走。走前還一直大呼：「我們是來找某某報仇的，只殺豪商，與別人無關。」

    「小姐，你是故意引我們問那些問題吧？」杜鵑說。

    「呵呵，你看出來了？」

    「嗯，平常小姐可沒有那麼認真，說那麼多話的時候。」

    「嗯，那個時候來了個山蠻頭領，那些話就是說給他聽的。」

    「啊？山蠻人到了我們院子啊？」

    「是啊，聽了那些話後就悄悄走了。」葉雪英點頭說。

    「小姐是想救那些山蠻人？」雲燕問。

    「那也得看值不值得救。」葉雪英淡淡的說。

    「如果外面來的不是頭領，是小兵呢？」杜鵑問。

    「小兵？我不允許，你以為那頭領進得來？天真！」葉雪英鄙視的說。來得人不對，她就放小龍女。小龍女放出一絲龍威，就能把來人嚇跑。

    「如果那頭領不退走，反而衝進來呢？」張媽問。

    「那就說明，山蠻人滅族的時候到了。」葉雪英不在意的說。她的意思就是她要出手滅了山蠻一族。

    張媽汗了下，這種草菅人命的大小姐才是真的大小姐。

    「小姐，你今天怎麼發善心了？」錢媽笑道。

    「還不是那高夫人鬧得。」葉雪英為高夫人著想，不想此地有太多枉死的怨魂。

    耳邊傳來高夫人縹緲的輕笑聲：「雪英仙長，多謝了！」

    「哦！」眾女齊聲發出長長的哦音。

    葉雪英惱羞成怒，喝道：「認真點，好好演奏，都在想什麼呢？」

    春花四丫環聽得心神震撼，完全忘了演奏的事。雖然沒完全聽懂，卻也知道這些女人完全不在乎外面的山蠻，動不動就滅人一族，幾句話又要救人一族，挽救全城。

    如果這小姐說得是真的，那手段真可說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