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殺親

    雪城，葉府。

    秦氏就著燈光看了會帳本，上面列著府里日常的用度。

    過慣了奢華日子，她很不習慣這樣精打細算的過日子。看了一會，她就心煩意亂的丟開了帳本，對葉雲英抱怨道：「你爹真是的，這麼久都沒回信了。」

    葉雲英將熏籠上的衣裙翻了一面，嗯了一聲。

    葉霞英討好的說：「外面兵荒馬亂的，父親許是找不到適當的人帶信回來。」

    秦氏不滿的說：「他就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

    葉霞英道：「娘，要喝茶嗎？」

    秦氏點了點頭，葉霞英起身到外面去要水。

    秦氏將丫環婆子打發出去。

    她憂慮的說：「怎麼還沒有消息，也不知事情怎麼樣了？」

    葉雲英安慰道：「父親和哥哥都聰明能幹，母親不要太擔心。沒有消息不等於是壞事。」

    「哎，我就是放心不下。」秦氏嘆氣道。

    葉雲英心裡也有點擔心，父親半個多月沒回信了，哥哥去打聽消息也一去不回。她心裡有些不安，似乎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她比誰都熱切的盼望父親能成功。她恨葉雪英，恨大伯家，也恨祖父。

    要是父親成功了，那就好了。葉雪英！等赤勒人攻破了洛城，我看你還怎麼得意？你不是無敵的猛將嗎？有本事你殺光赤勒人去！那麼多赤勒人，累都累死你！

    老天爺真是不公，偏讓她生得那麼美！生得美也就算了，偏還讓她精通那麼多才藝。最可惡的是，還讓她有超凡的武功。要不然，我家也不至於落到今天的下場。

    葉雪英可惡，那些小姐們也可惡。往日拿了我那麼多好東西，跟我姐妹相稱。一見她得了祖父的寵，就紛紛忘恩負義，丟了我去討好她。

    等赤勒人進了城，看你們有什麼好下場。讓父親把你們通通賣給蠻人當女奴才好。我一個都不要放過。

    葉霞英到了茶水間，丫環忙笑迎道：「二小姐，您怎麼來了？」

    葉霞英含笑道：「母親想要喝茶，我來問問水可好了？」

    丫環忙伸手去提水壺說：「正溫著呢，哪用得著您親自來。我給夫人端去！」

    葉霞英含笑道：「別！今兒，讓我儘儘孝心！」

    丫環會心的笑著縮回了手。二小姐能在葉府混得好，全靠她機靈識大體，懂得拍夫人的馬屁。

    葉霞英拎著水壺往外走，到了門外，乘黑用袖子籠著壺，將一包藥末倒進壺裡。

    望著正廳的燈火，她的臉剎那間扭曲如惡鬼。

    她深深吸了口氣，放下壺，揉了揉臉，臉上重新掛起甜美溫順的笑容。

    她拎起壺，向正廳走去。

    秦氏低聲說：「也不知蠻人好不好打交道？」

    葉霞英不屑的說：「蠻人性情粗野，頭腦簡單。父親肯定能耍得他們團團轉。讓他們幹什麼，他們就得幹什麼。」

    葉霞英對父親很崇拜，相信父親沒有幹不成的事。

    秦氏微笑著點頭。聽說蠻人的女人個個粗壯得跟男人一樣，天天跟男人一樣放牧牛羊。她有點發愁，不知跟那些女人怎麼打交道。

    她又抱怨道：「山英也是的，去了幾天了，也不曉得找沒到人。」

    其實，沒接到父親的回信，山英就知父親凶多吉少。他是瞞著母親和妹妹，獨自去報仇去了。

    葉霞英說：「男人忙起來就是這樣，哪曉得我們在家裡會擔心？」

    秦氏又嘆了口氣。

    葉霞英推門進來，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動作麻利的取了杯子，用銀匙取了茶葉，穩穩的倒了三杯茶。

    「母親，姐姐，喝茶！」葉霞英將泡好的茶恭敬的遞給母親和嫡姐。

    秦氏兩人喝了口茶，放下杯子。

    「你說那事能成嗎？」秦氏問大女兒。她還想著，要是成功了，她就能當侯爺夫人，甚至王爺夫人呢。卻不知道，即使葉二叔真的成功了，封王了，王爺夫人也不會是她。赤勒大汗的女兒還等著呢。

    「父親出馬，必定成功。」葉雲英斬釘截鐵的說。

    葉霞英端著杯子似笑非笑地望著兩人。

    繚繞的水汽遮掩著她的臉。

    秦氏覺得口乾，這幾天因焦慮不安有點上火，她又喝了一大口茶，感覺有點不對味，說：「霞兒，這茶怎麼味道有點怪。」

    「是嗎？我品品。」葉雲英小喝了口，「是有點不對，你用的什麼水？」

    「沒什麼不對，不信，你們再嘗嘗。」葉霞英的語氣變得縹緲起來。

    葉雲英又喝了一小口，說：「真的不對味。」

    葉霞英微笑不語。

    秦氏猛地瞪大了眼睛，說：「你怎麼不喝？」

    葉霞英放下杯子，抬起頭，微笑：「這茶，是專泡給你們喝的，我不敢喝。」

    葉雲英聽出了不對勁，站起來喝道：「你在裡面放了什麼？」

    葉霞英嘆了口氣，淡淡地說：「也沒放什麼，就是一點斷魂散而已。」

    「你竟敢下毒！」秦氏難以置信的喝道。

    「本來我是不敢的，可是不放不行，不放侯爺就要我死。」葉霞英嘆息道。

    「什麼？是祖父讓你下毒的？」葉雲英尖叫道。

    「是啊，你們做的事，侯爺都知道了。他命人給了我斷魂散，讓我選是自己喝，還是讓你們喝。可是，憑什麼？是你們做錯了事，我又沒做什麼，偏偏逼著我來選。我當然選你們去死。你們早就該死了。」葉霞英越說越激動，尖叫起來。

    「日華呢？山英呢？他們怎麼樣了？」秦氏捂著肚子，忍痛顫聲問。

    「父親早就死了，哥哥也死了，你們也要死了。我，會活下去。」葉霞英恨恨地說。

    秦氏聽了，一顆心嚇得差點從嗓子眼裡蹦出來。她只覺萬念俱灰。丈夫死了，兒子死了，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葉雲英從腰間摸出匕首，尖叫道：「我要殺了你！」

    自懷疑下人被大伯收買起，她身上就時常藏著一柄匕首。

    葉雲英嘴角滲出黑血，她一手捂著肚子，一手舉著匕首，踉蹌的繞著桌子想來殺二妹。

    黑血從她嘴裡不斷噴出，她的眼睛裡滿是仇恨和怒火。

    葉霞英嚇傻了，一動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