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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2:06:40 作者: 茶山月
    李顏璟拿上那封信,推門出去。

    陳勝並不在,今日刑部還在進行最後的審訊,蘭家那一批侍衛和下人,能招的都招了,蘭卓定罪只差他自己簽字畫押,是以陳勝連夜守在那裡。

    李顏璟正打算喚個人去送信,就見前面傳來響動,陳勝匆匆回來了。

    「殿下?」陳勝一進院子就看到書房亮著燈,又見太子站在門口,有些吃驚:「殿下是在等消息嗎?」

    李顏璟被他問得頓了下,隨意「嗯」了一聲。

    陳勝心中感慨,原本以為自己連著守了刑部幾日辛苦,可此刻見殿下也如此辛苦,竟然特意等候他。

    陳勝受寵若驚,頓時覺得自己再辛苦都值了。

    他幾步上前,道:「今晚刑部給蘭卓用刑了,但他昏過去了兩次,都沒有承認那個字條是他找人放的,其他事都招了,唯獨這件事沒招。」

    「此事是關鍵,若他招了,便是認了陷害儲君,這是大罪。」

    「殿下,這如何是好。」陳勝有些著急:「如今只有一個蘭卓的下人承認了是蘭卓授意去寫的字條,但他空口無憑,說是有人給他送了信交代的,那張陷害的字條也放在信里,讓他在宣弘死後放在那裡就行。」

    陳勝接著道:「可他說的那封信早就不在了,連證據也沒,只要蘭卓不認,便無法給他定罪。」

    李顏璟揉了揉額心,半眯著雙眼:「看來蘭卓是不會招了,定是有人承諾了可以救他,他才忍得住這一夜大刑。」

    陳勝心急,眼看就差最後一步,卻不能將蘭卓除掉,不免焦急:「今晚能用刑也是避開了蘭家人,明日一早,便沒有機會了。」

    蘭尚書的幾位蘭家兄弟皆是在朝為官,蘭家勢力頗大,完全可以抗衡宣國,他們一直在朝中施壓,明日一早一旦知曉給蘭卓用刑,朝堂壓力之下,便只能給蘭卓定罪。

    蘭卓如今雖然算是派人下毒殺了人,可死的是個死囚,他的說辭又是懷疑宣國公主身份有異,真要定罪,也不是什麼大罪。

    李顏璟道:「既然他不願意招,便先把他關在那裡。」

    蘭卓就像個魚餌,放在那裡,終會有大魚咬上鉤。

    「是。」陳勝應下,見夜色還深,便關心起太子來:「殿下去歇息會兒吧,這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

    「把這個送去給宣弘。」李顏璟將手中的信遞給陳勝,轉身往臥房走去,回頭間,他還往玉華殿的方向看了一眼。

    常安,應該已經睡著了吧。

    這一覺,李顏璟並沒有睡多久就起來了,清晨他要去上早朝,蘭家昨晚必然想好了一些說辭,李顏璟這一去,又是一場明爭暗鬥。

    是以他出門的時候,面色鎮定又冷漠,眉眼間凌冽的稜角令人望而生畏。

    陳勝看得很心疼,他想起昨夜裡見到的太子,難得有幾分煙火氣息,但也就過了一個多時辰,天一亮,那副樣子便也隨之被他深藏。

    天潢貴胄,果然更多的是身不由己。

    這個早朝跟預料之中一樣,比往日多了很長時間,上午的時候,李顏璟終於回來了。

    他的眼中卻未顯現半分疲憊,仿佛他任何時候都可以保持著清醒,若不是陳勝昨晚知道他幾乎沒怎麼睡覺,真的會以為他生活養尊處優,昨晚還有一夜好夢。

    其實李顏璟昨夜的確做了個夢,他夢到了常安。

    夢裡延續了常安偷偷爬窗子的情節,李顏璟沒有把她丟出去,而是問她話語裡「夫君」究竟是何意。

    然後夢裡的常安說:「夫君就是你啊。」

    李顏璟覺得,若不是他把她丟出去,這樣的情節或許真的會發生,畢竟常安偷偷喜歡他有一陣子了,就連李承倧的事,她都沒有懷疑他。

    是以李顏璟今日一進東宮,就吩咐說中午與公主一起用膳。

    日頭三竿,常安該醒了吧。

    李顏璟連衣袍都沒換,徑直往常安的玉華殿走去。

    院子裡的秦姑姑見狀,好奇地打望了一眼,昨日不是剛吵了架,怎麼今日太子就這般主動了?

    果真是瑞寧公主御夫有術,還未大婚,便把太子拿捏得死死的。

    秦姑姑心裡高興,太子能有這樣的心思,多少像個正常人,思及此,秦姑姑「呸呸」了了兩聲,什么正常人,應說太子終於是個有感情的人了。

    李顏璟走到玉華殿門口的時候,就見房間門大開著。

    涼風習習,常安伏案在寫什麼,李顏璟只是看她的側臉,都能感受到她神色很愜意,連帶著李顏璟心情也輕鬆不少,一掃朝堂上帶來的沉重,他微微彎了下嘴角,邁步進門。

    李顏璟擺手示意門口的宮女不必通報。

    春杏注意到了李顏璟,李顏璟比劃了個禁聲的動作,春杏也悄悄退到一旁。

    常安還在伏案寫字,時不時筆在點一下墨水,又托腮思考,十分專注。

    李顏璟想起她寫字還算漂亮,又會作詩。

    昨晚她來過自己房間,向他傾吐心思,所以此刻又是詩興大發嗎?

    李顏璟好奇了,他想偷偷看一看今日的常安又會寫出怎樣的情詩。

    上次的情詩被他珍藏在了書房,李顏璟心中想著,若她今日寫的依然那麼好,他就找個最貴的掛軸裱起來,掛在他書房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也是太子妃。

    常安很用功,絲毫沒有察覺有人靠近,正一筆一划繼續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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