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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2:36:39 作者: 閒時煮酒
「他怎麼對你這麼和顏悅色。」他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只覺得六皇子笑得好可怕,感覺他馬上就要吃小孩了。
薛小春歪頭:「有嗎?」
蔣留仙肯定地說:「我阿娘說了,那些拍花子的人都是這樣的,先是笑得一臉慈愛,然後趁你不備就把人弄暈拐走了。」
六皇子捏著筷子的手背上青筋微綻:「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說話的聲音特別小啊,留仙兒。」
蔣留仙趕緊低頭扒飯。
其實六皇子和他也算老相識了,當初他和姬月白在宮宴上打起來時,也是六皇子拉的架。
原以為他會偏袒姬月白,沒想到他意外的公正,不僅沒把事情按下來,而是分別使了內侍將兩人送回去。
兩個內侍繪聲繪色地將宮內發生的情況演了一遍,他們前腳回宮復命,後腳姬月白和蔣留仙就捱了家法。
蔣留仙聽見他故作溫柔的聲音就怵得慌,明明是一絲寒風也無的春夜,卻打了個冷顫。
待侍衛將藥取回來之後,六皇子用指尖挑了藥膏,給她擦了一次之後,又細細叮囑她:「一日三次,切莫忘記了。」
「小女郎的臉上留疤就不好啦。」
姬月白在一旁悶悶不樂,小聲嘀咕著說:「表兄偏心。」
這藥膏十分難得,他初練習拳腳時常常鼻青臉腫,向表兄要了幾回,他也沒捨得給,現在卻給了一個剛認識的小豆丁。
六皇子屈指彈了他額頭一下,語氣無奈:「我就從未見過你這般愛美的小郎君,也不知你日後要找個怎樣的夫人。」
「自然是美若天仙。」姬月白說。
這時蔣大人和薛大人夫婦都得了信,已經到了酒樓下面,要把人領回家。
六皇子遣人把姬月白送回家,伸了個懶腰,看向旁邊一直作壁上觀不作聲的兄長:「走吧,二哥,宮門也差不多要關了。」
剛走到樓梯,就碰上去而復返的薛小春。
六皇子扶住撞進自己懷裡的小糰子,問:「怎麼了?」
薛小春將手中護著的荷花燈送給他:「給你。」
「給我這個做什麼……?」六皇子看著那盞燭光閃爍的燈,面上疑惑。
薛小春把東西送到,轉身就跑,樓梯下了一半才扭頭說道:「方才見你總是望著別人的,難道不是想要麼?」
六皇子:?
待薛小春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里,他才想起來,剛才吃飯時街上總有人提著荷花燈走來走去,忍不住就多看了幾眼。
他沒穿越時,家鄉就經常有燈會,撞上了就會買一盞荷花燈。
六皇子看著手上的荷花燈,輕輕笑了,長睫遮住的是一閃而逝的淡淡思鄉愁緒。
一旁的二皇子見他一副神思不屬的樣子,猶猶豫豫的開口:「我說六弟,你可不能犯糊塗啊。」
「這孩子看著才六七歲,屬實是早了點。」二皇子不禁有些憂心,他這六弟從小就少言孤僻,也不愛和同齡人玩,去歲宮宴時更是放話此生不娶。
他又恐自己話說重了,繼續找補:「其實你今年也才十二,差幾歲也不妨事,等那孩子大了,再讓父君下旨賜婚就是了。」
六皇子:……
雖然在劇情里六皇子確實是薛小春的愛慕者之一,但他心如止水,這只是滿滿一腔慈母……阿不,慈父之情罷了。
*
初次相遇之後,六皇子雖然心裡掛念著薛小春,但也沒有刻意去打聽她的消息,他課業繁重,也沒時間特意去接近她。
只是每次從父君那裡收到什麼稀罕的賞賜時,都不忘送到薛府去。
有時是屬國進獻的稀罕玩意,有時是上街時買的糖人泥俑之類的小東西,逢年過節則送些好吃的點心。
頗有些雲養女兒的樂趣。
只是女兒好像也很忙,也特別難討好,十次里有兩次給他回應都是多的,只有碰上她特別喜歡的東西時,內侍才會帶著她寫的紙條回來。
上次她十歲生辰時,六皇子送了她一柄袖裡劍,他提前一年就派人在江湖上搜羅許久,才弄到這東西。
她讓內侍捎回來的紙條上寫著喜歡二字,字跡潦草,龍飛鳳舞的。
六皇子失笑,雖然難以討好,但對待喜歡的事物時,又十分坦率。
他將收到的紙條都小心的放在小木盒裡,雖然只是隻言片語,但幾年下來也積少成多,都快攢了大半個盒子。
「如何?她可有說些什麼?」六皇子接過侍衛手上的荷花燈,小小一盞,放在桌案上倒也別有一番雅致。
他這次差人送去的是一副耳飾。
薛夫人出身南疆,那兒的女郎八歲之後每年都會在耳朵上打一個孔,一直到十六歲方才停止。
南疆再貧窮的人家,女子耳朵上都會穿著細細的金鍊,掛著漂亮的耳飾。
這一副是南疆府那邊進獻的,設計精巧,工藝複雜,日月星辰皆在耳上,十分繁複漂亮。六皇子聽說後,立即就去找父君討了過來,轉手就送到薛府去了。
「薛家女郎下江南去了,卑下只好將東西送到薛夫人手上。」侍衛立在一旁,說:「這燈是薛家女郎臨走前交代了要送給殿下的。」
六皇子眼神柔和,薛小春整日撲在劍道上,很少與人交往,更不會去揣測他人的喜好,但她卻記得每年在他們相遇的那天送上一盞荷花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