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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2:36:39 作者: 閒時煮酒
    他摟著霍放的肩膀,掏出口袋裡的高壓電擊器,將他放倒。

    陷入黑暗之前,他看見霍韞彎起的唇角,終於想起他看見寧城笑容時的熟悉感從何而來,霍韞的唇形,根本就和寧城的一模一樣。

    *

    霍放做了很長一個夢。

    他夢到自己還是幼年時期的事。

    他是霍放上高中時和女同學偷嘗禁果的產物,他父母沒有結婚,孩子生下來後就被送到了男方家。

    他和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霍放是沒有錢的,他吃不了打工的苦頭,輾轉在有錢人的床上,偶爾會買點營養品回家看看,大部分時候是斷聯的。

    五歲時爺爺奶奶相繼去世,霍家親緣關係簡單,沒有多餘的親戚,霍放被送到福利院。

    後來又一直在寄養家庭寄居。

    所謂的寄養家庭就是和福利院合作,普通家庭從福利院帶孩子回家照顧,由政府統一發放補貼,霍放的寄養家庭有八個小孩。

    孩子多了,摩擦也多,忙於工作的養母沒有時間管他們的眉眼官司,但會在每天晚飯前統一過問她不在家時白天發生的事。

    她像裁判一樣,判定那些鬧到她回家時還沒有結果的爭吵。

    在這個判定過程中,霍放發現她會無條件偏向更弱勢的一方,比如爭吵雙方中如果有她更喜歡的那個,那她會毫不猶豫的懲罰另一個。

    養母就是幾個孩子心中神一樣的存在,她掌控著他們所有的食物。

    霍放雖然長相漂亮,但笨嘴拙舌,顯然在眾多孩子裡占據不了什麼優勢,在養母的強弱論中,常常被欺負的他無疑是絕對的強勢方。

    因為他不討人喜歡。

    他不喜歡養母,但是他喜歡看養母行使權力,審判他人的樣子。

    她是這個家庭的絕對中心。

    霍放的強弱論脫胎於她,在被霍韞接走和他一起生活之前,他最嚮往的就是養母,他也要成為這種掌控他人人生的人。

    他長大以後要當審判長。

    要當法官就不能只考慮親疏,霍放只認為自己比養母正義,那套強弱論被他在心中反覆揣摩修改,朝著越來越畸形的方向進化。

    他自認為能不帶任何感情,理智的看待問題。

    劉小雨在拿到他的把柄之前,雖然也糾纏他,但還沒到後期那種瘋狂的地步,對他的影響有,但是有限。

    學會從多角度看待問題之後,霍放對她的看法是:雖然她殺人放火霸凌同學致死,但她在追逐霍放的時候,於感情方面來說是理所當然的弱勢方。

    所以霍放冷處理她。

    當她威脅到自己時,霍放則成了被脅迫的可憐人,那麼劉小雨理應付出代價。

    這個夢長到他回顧完了自己的整個人生。

    他夢到自己被霍韞三次找回去,又三次被拋棄,來秦家的這一次是他被找回來的第四次。

    霍韞每次接他回去,都是因為他遇到的對象喜歡他捏造出來的形象——慘被拋棄的單身父親,含辛茹苦拉扯大無情女人拋下的不懂事孩子。

    霍放冷靜的審視自己的父親一番之後,每一次都決定留下。

    畢竟他父親面對的都是些有錢人,有錢人和霍韞相比較,怎麼看都是霍韞這個需要兒子維持人設的窮鴨子看起來更弱勢。

    霍放厭惡被拋棄,討厭被拯救,但熱衷於拯救他人,渴望成為弱者的神。

    他皺著眉頭,在黑暗中睜開雙眼,他借著月光,看見腳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套上的電子鐐銬,忍不住笑了。

    他在看守所已經待了六天。

    第七天吃完中飯,他和另外幾個犯人一起被趕上囚車,被運送到九十公里開外的石橋監獄,在「美術館殺人案」的一審之前,他暫時被收押在這裡。

    霍韞中途坐著輪椅來看過他一次,他春風滿面,笑容和藹的告訴他,多虧了他,自己的展覽才能大獲成功。

    他把霍放弄暈之後,把那個男人身上插進去一半的刀子,徹底送進去。

    那個男人斷氣之後,霍韞把刀/拔/出/來,擦乾淨指紋之後握著霍放的手給自己腿上來了一刀,在急救人員來之前爬到門口,才放心的暈了過去。

    把事情嫁禍到兒子頭上之後,他只在病床上躺了一天,就重新投入美術館即將要辦的展覽中。

    他靈機一動,故意留下了美術館裡的血,警察留下保護案發現場的圍擋他也沒拆,把裡面的畫作全部換成怪誕恐怖風。

    拿著刷子在地上那灘血上再次加工創作了一下,連味道都沒處理,把原定的展覽主題一改,就熱鬧的開展了。

    霍韞在繪畫上可能沒什麼天分,但他在搞獵奇展覽上屬實有點天賦,他的展覽就叫「美術館殺人案」,這場拿來/洗/錢的展,居然火了。

    霍放的行為被他定義為,受不了父親被挑釁的應激反應,從而導致的殺人慘案。

    死無對證,就連秦嫵也以為是自己的新歡惹出來的麻煩事,難免對霍韞多了幾分愧疚。

    對霍韞來說,送兒子進監獄「治病」的同時,愛情和事業也雙雙有了起色,這簡直就是三贏的絕美場面。

    *

    儘管還沒被定罪,霍放還是和同期進監獄的人享受了同等的待遇,在獄警的注視下,他平靜的扒光所有的衣服,任由警棍像翻豬肉一樣在自己身上戳戳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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