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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2:36:39 作者: 閒時煮酒
他沒有阻止。
白熾燈下面繞著蠅蟲和飛蛾,燈光忽明忽暗,方行烈冷眼瞧著這具女人/肉/體,終於確認了男人與女人沒有什麼不一樣,都是骨頭連著肉罷了。
人跟豬,有區別嗎?
好像是有的,殺人引起的連鎖反應和殺豬可不同,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區別。
方行烈看了眼斑駁的出租屋木門,將那股欲望壓回去,繼續保持正常。
他目不斜視的從女人身旁走過,打開門,他父親正在門邊等著他,他佝僂著脊背,拍拍他的肩膀,說:「好孩子,你長大了。」
正是從這個晚上開始,方行烈發覺自己好像回不去了,那個他曾短暫路過的正常人的世界,徹底對他關上了大門。
他高中畢業後就填了志願表去服兵役,一年之後就成功加入特戰隊,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他會盡情享受這「合法殺人」的時刻。
回家探親時正趕上他父親的工地趕工期,他在出租房裡枯坐一宿,等來了父親的死訊。
聽說他是從腳手架上掉下去摔死的。
最終方行烈沒見到屍體,拿到了兩萬塊錢的賠償款。
在他拿到錢之前,就已經弄清楚了,這個工程是SPV財團諸多項目的其中一個。
雖然內部有完備的工人死亡賠償機制,和慰問流程,但方行烈僅僅只拿到了兩萬的買命錢。
施工規範和賠償款審批涉及到三個人,林斌、萬雲,和周連雪的父親。
沒有太多的傷心失落,帶著一種失去所有束縛的爽快和躁動,在探親假結束之前,他就把其中兩個人結果了。
他在林斌和萬雲身上做了點小小的實驗,骨頭被盡數打斷的林斌,四肢被系在一起,展現除了驚人的柔韌性。
萬雲則是向他展現了骨肉之間的黏性,雖然已經成了一攤爛肉,傷口破潰,但還是和骨頭黏黏的連在一起呢。
周連雪是個意外。
方行烈殺她父親時她正好闖進來,她的眼神里有害怕有驚訝,就是沒有一個女兒對父親應有的感情。
他接觸到周連雪目光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人是自己的同類。
那時還是初中生的周連雪,跪在地上抱著他的腿,求他別殺自己,她可以跟他一起走。
彼時周連雪的父親被那兩個人的死亡嚇破了膽,辭了在寧氏的工作,整天躲在家裡大門不出,周連雪的母親和他離婚也沒能讓他重新出去找工作。
之前經濟情況不錯的家庭,一夕破裂。
周連雪的想法很簡單,她父親死了,母親再婚了,兇手看起來也不是第一次殺人,那他也算有點本事。
殺手應該挺賺錢吧?
能讓她過上比以前還好的生活嗎。
她不想當母親眾多孩子裡的其中一個,也不想跟著沒用的父親受白眼,她要抓住眼前這個變態殺手。
*
「啊,這樣啊。」方行烈聽電話那頭的周連雪解釋完來龍去脈,他咧開嘴巴,像頭馬上就要捕獵的鯊魚一樣,露出一口白牙。
不顧周連雪讓他把手機給寧小春的委婉暗示,直接把電話掛斷。
周連雪是怎樣的人,方行烈再清楚不過。
一個卑劣的、膽小的變態,找到下一根能停靠的浮木之後,就能毫不猶豫的背叛。
這種自己的所有物轉投他人懷抱的感覺,又噁心又不爽,讓方行烈本來就被憤怒塞滿快要沸騰的腦袋,接近爆炸的邊緣。
他父親死時的那種感覺又出現了,要徹底報復後他的血才能涼下來。
方行烈嘴角抽動,笑容古怪的說:「你還真的是那些「上等」人渣才能生出來的狗崽子啊。」
習慣了毫不費力就能搶走別人的東西,然後在被搶走的人面前表情平淡的展示,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過獎了。」她坐在鐵籠旁邊的地毯上,背後靠著一隻獠牙微露的老虎,翹著二郎腿,小腿上下晃動的時候,圓潤可愛的腳趾也向下點著,神情愜意。
這隻趴在地上,好像在小憩般的老虎,也是寧城的收藏品之一。
她恢復了方行烈的飲食之後,沒事就愛下來轉轉,但大多數時候她都是沒什麼精神的,能坐著就絕不站著,乾脆就地取材,讓人把這頭虎的位置挪了一下。
屁股下墊著的是一直掛在架子上的雪白皮毛,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
她膝蓋上放著一本寧城的狩獵記錄,表情謙遜的說:「為了徹底的得到你,我可是不遺餘力呢。」
她幽幽的說:「服兵役的時候也是這樣吧?」
「明明是你用命換來的功勞,甚至已經以此晉升了,卻被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搶走了。」
「現在的心情和那時一樣,很難受吧?」
方行烈盯著她,眼神恐怖。
在服役其間被搶走功勞的事時有發生,方行烈對此反應平平,只有寧小春說的那一次是例外。
沒到他手上的被截走,和搶走已經落在他手裡的東西,對方行烈來說是截然不同的。
這件事成了他退役的契機,在一次軍內大比時,他把那個敢搶他東西的人直接送上西天,連本帶利的做了個清算。
聽說他信教,方行烈在他被擔架抬走時,貼心的劃著名十字目送他走遠。
希望他的軍官父親能動用力量讓他順利上天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