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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2:36:39 作者: 閒時煮酒
安妮將他肩側的橄欖葉形別針解下,神的長袍便像流水一樣堆在他腳踝旁邊。
她像幼鹿一樣伏在草地上,紅色的髮絲在她背後鋪散開來,摻雜著點點雪色。
直到晨光熹微,不知疲倦的神才翻身與她並排躺在一起,肩膀挨著肩膀,她發間的薔薇花像在暴雨中被風摧折過,散落一地。
最開始見到的那名美貌神侍用陶罐裝了溪水,為她擦拭身體,為她穿上朦朧的白色紗裙。
安妮面頰粉紅,唇瓣上還留著神的齒痕。
「神明大人愛著我嗎?」安妮垂頭看著胸前垂著的髮辮,這是剛才那位神侍為她編的,上面點綴著小雛菊,讓她看起來可愛又俏皮。
愛?
這有點驚到神明了,他只是遵從了自己的本心,昨天和她肌膚相接後,神便不願再滿足於躲在雲上偷偷看她了。
只是他也不明白這代表著什麼。
「人類對我來說就像螞蟻。」神側身看她,如實的說:「你會去愛一隻螞蟻嗎?即使那隻螞蟻非常特別。」
對他來說,安妮就像花園裡特別的那隻螞蟻,神可以因為好奇而時時觀察她,但是怎麼會愛上她呢。
安妮輕笑一聲,並不因為他的螞蟻論而生氣,她揚唇說道:「那麼請將我這隻小小的螞蟻送回去吧。」
她攏著胸前的輕紗,在眾神侍的目光中踏著晨光離去。
光明神緩步走到神庭外,剛才還生機勃勃的神庭頃刻間靜止,所有的一切都逐漸褪色,森林中可愛的動物和大廳中林立的神侍們也化為飛塵。
這一切都是他下意識間用神力變化出來的,他的神庭之中一向如廢墟一般,光明神喜歡獨處。
天氣漸漸變冷,安妮在澤斯的宮殿一待就是一天,這裡除了泳池,就只有一張她用來休息的躺椅,和那扇屏風。
刺骨的冷風從門縫裡吹進來,安妮讓侍從在宮殿各個角落都擺上取暖用的爐子,將門窗打開,昏暗的室內一掃之前的沉悶。
每過一天,澤斯對安妮的依賴和親近就多一分,或許是她的那滴血在起作用,澤斯逐漸對她形成一種病態的依賴。
「這是父親留下的嗎。」澤斯垂著眼皮,手指從安妮小腿上的痕跡滑過,留下一道濕漉漉的水痕。
他的下半身漸漸變成魚尾的輪廓,泛著光的銀色鱗片開始變得堅硬,他尾巴的顏色將和安妮的如出一轍。
澤斯開始習慣在水裡的生活,他在安妮腳邊遊動,安妮繃著腳尖將小腿從水中抬起,漫不經心的回答他:「乖孩子不需要知道這些,好嗎?」
他最近變得很易怒,這句話不知道觸動他哪根敏感的神經,他雙臂拍打著水面暴怒著問她:「那麼什麼才是我該知道的呢,母親!」
濺起的水花將兩人澆濕,他像水鬼一樣在水中游曳,質問她:「難道被這骯髒池水打濕的衣裙,就該被你丟棄被僕人焚燒嗎。」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將毛巾墊在身下,從前你不會這樣的。」他神經質的在池子裡游來游去,速度迅疾。
「是他!是他對不對!」澤斯半邊臉藏在水下,陰森的聲音像從罐子裡傳來的一樣,他在水下說話時,水面上咕嘟咕嘟冒著泡。
「一定是他不讓母親與我親近!」澤斯的矛頭直指瑞汀。
安妮滑進水裡,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讓他冷靜下來,她摸著澤斯潮濕的發尾,讓他安靜。
「噓,他畢竟是你的父親。」
這句直接證實他猜測的話,直接將澤斯點燃,他咬緊牙關,面頰劇烈的抽動著。
他將頭埋在安妮肩上,感受著她的安撫,嗓音嘶啞:「是我的,母親。」
母親是我的珍寶,我的。
「救救……」系統被他變態的眼神嚇得一激靈:「他怎麼真的當你是他媽啊,我太害怕了,這太離譜了。」
「畢竟連神都有了,為什麼不能有血脈的力量呢。」安妮打了個哈欠:「你不是要屏蔽我?」
「害。」系統不好意思撓頭,跟在宿主身邊變態劇場看多了,幾天不見還怪想的,它一邊默念佛經,一邊睜眼說瞎話:「這不是想宿主了嗎。」
安妮:「咦……」
*
安妮今天回去的時間有些晚,她比平時多花了點時間,才讓澤斯這條逐漸失去理智的食人魚安靜下來。
她回去時正撞進瑞汀的胸膛,瑞汀扶著她的後脖頸,嗅到她身上的水汽:「啊……這令人作嘔的魚腥味。」
「安妮。」瑞汀低沉的聲音如大提琴一般:「看來你並不把我的話放在心裡。」
她如此肆無忌憚,清楚的知道沒人會忍心傷害她。
「但是沒關係,會有人替你接受懲罰的。」他意味深長的說:「雖然我不捨得傷害你,但總有辦法的不是嗎。」
第四夜。
光明神像往常一樣走進凡塵。
安妮拿著一卷泛黃的書看得入神,完全沒發現降臨在身邊的神。
「在王國邊境,有一片巨大的布滿荊棘的沼澤地,穿過這裡,就能抵達神秘的矮人王國。」她入神的念著書上的內容:「矮人國王的血脈凋零……矮人王弗索特驍勇善戰……」
被她忽略的光明神只覺得心中悶悶,他指尖微動,安妮的書頁就被合上,像泡在膠水裡一樣,牢牢的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