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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2:36:39 作者: 閒時煮酒
「公孫大人,怎的是你來接我?」她手上拎著僅剩的一隻鞋,雙足穿著潔白的襪袋慢慢踱到他面前,仰頭問他。
公孫嘉猛地看向她,雙手青筋微綻,對她行了一禮:「女郎如何知道我的名諱。」
小春從他身側走過,對他的問題有些不解:「公孫大人不是在為我建樓嗎,玉京殿的閣樓上可以看到公孫大人畫圖的亭子,閒來無事我就會上去看看。」
「怎麼,進展還順利嗎,我想快點摸到月亮呢。」她腳步輕巧的跟在公孫嘉身側,隨口說道。
閒暇時從亭子上面滾落的蓮子,和飄落在他衣袍上,讓他潔白的衣袍染色的被揉碎的各色花瓣,此刻都有了答案。
公孫嘉捂著衣袖上洗不乾淨的惱人色塊,平靜地說道:「已經有眉目了。」
「要在賞月的地方掛上鮫紗,再移一顆桂樹到上面,」小春興致勃勃。
皇城的氣候並不適合栽種桂樹,若要移植得花費相當的人力物力從幾千里之外的地方運過來,能不能活還是兩說。
沒等公孫嘉回應,兩人已經走到門邊,被拋下的白馬馱著它的主人,公孫嘉急忙跪下。身旁的女郎對來人的出現似乎毫不在意,從荷包里掏出一粒松子糖討好似的往馬兒嘴邊送,這畜生氣性倒大,不耐煩地打了個響鼻,才把糖銜走。
樓應鐘把人攔腰抱上馬背,冷冷地掃了一眼地上跪著的人,絕塵而去。
*
女郎要摸月的樓終於開始建造,木料每天都從宮外源源不斷地運進來,沒事時她就站在閣樓上托腮向下張望。
樓應鐘空閒時待在這裡的時間越來越多,大太監德順每日把皇帝陛下沒批完的奏章搬到玉京殿。
每每他批閱奏章時都要屏退眾人,被小春纏著胡鬧一番,她像院門外的石榴花,越開越盛,終於褪去了青澀。
樓應鐘用筆尖挑起她的衣衫,被她輕輕一按就躺倒在地面柔軟的墊子上,她提著硃筆在他身上畫圈,將他雪白的寢衣畫的一塌糊塗。
「還不能讓我當皇后嗎?」
她操縱著筆尖胡甩亂塗,墨汁濺的到處都是。
「皇后無錯。」樓應鐘抓住她胡亂揮舞的手,一步不退。
「皇帝殺人要什麼理由?」小春皺著眉頭,又想起花樓那些女娘的話,「你若一直這樣沒用,我便去當皇后的皇后。」
作者有話說:
稍微修一下
第5章 古代瑪麗蘇
皇帝要封貴妃,滿朝譁然。
*
「陛下,那崔家女郎行事囂張舉止妖異,鋪張奢靡,整日領著一眾宮人飲酒作樂,實不是貴妃的好人選,再者崔皇后把持禁廷,操弄內廷閹人干涉朝政,崔氏本就把持河下數萬精兵,若任由崔氏姐妹獨占後宮,到時外戚勢大必定要動搖國本。」
「請陛下三思!」
殿上一眾老臣慷慨激昂地勸要擦亮眼睛,千萬不要被妖妃迷惑,其中不乏消息靈通知道那女郎真實身份的,也藉機附和,想將這女人趁機除掉。
樓應鐘看著台階下跪著的眾人,眼皮微垂:「哦?那眾位卿家覺得孤該如何?」
他的聲音不辯喜怒,跟隨他數年的公孫嘉卻明白這看似平靜的話語裡暗含著洶湧的怒意,此時的樓應鐘如同被激怒的雄獅,盤踞在王座上冷冷注視著惹怒自己的存在,隨時準備向前將對方的喉管咬碎。
只要再多一句。
公孫嘉在心裡默默評估為首這人的價值,思索著該不該開口將人保下。
工部侍郎,內閣兩朝老臣的女婿,身後站著盤踞皇城多年的世家,若不能將其身後的人連根拔起,現在殺他似乎不是明智之舉。
但是他好像並沒有發現一隻腳已經站在懸崖上,皇帝的提問是現在能握住的最後的繩索,他卻毫不猶豫地鬆開了:「臣等認為陛下應該選秀充盈後宮,至於那惑亂人心的妖女,自然是該殺!」
公孫嘉盯著手上的白玉笏板微不可聞地嘆氣,思考著如何能快速又不傷筋動骨的將他背後的勢力除掉。
樓應鐘果然大怒,那臣子還要再勸,高聲呼喊著妖女誤國理當殺之,若陛下執意如此今日便唯有死諫。
他喊完便向旁邊的立柱衝去,侍衛內侍在皇帝的授意下巍然不動,那臣子觸柱後頭上血流不止,胸口微微起伏,在滿朝大臣的注視下咽氣。
大殿上安靜的連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
樓應鐘冕旒上垂下的玉石流蘇輕響,他終於開口:「孤與皇后夫妻情深,選秀一事休要再提。」
帝後繼位大典後不久,朝臣就吵著新皇登基應當要儘快充盈後宮,被樓應鐘拒絕,此時借著那位女郎做筏子舊事重提,自然是不甘心自家適齡的女兒沒能進宮分一杯羹。
公孫嘉冷笑,就算皇帝點頭,皇后盤踞的禁廷鐵桶一般,縱有十條命也不夠闖的。
工部侍郎一死,朝會上眾臣都噤若寒蟬,後宮禁廷內卻是歌舞昇平。
蹴鞠場上嬌聲不斷,皇后推了宮務親自下場陪玉京殿的女郎蹴鞠,二人各領一隊,帶著數位宮娥在場上追逐,好不熱鬧。
場外圍了一圈看熱鬧助威的宮人。
崔家雖然詩書傳家,是清貴的文官,崔蓉蓉雖然熟讀各種詩書典籍,但也並非整日繡花寫詩的弱質女流,出嫁前常常蹴鞠投壺,身形高挑行動矯健,騎術也很是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