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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1:56:38 作者: 平仄客
    船到橋頭自然直,雖然這一次來西寧道的任務艱巨,但是他們也不急在一時,可以慢慢籌謀。

    所以接下來幾天,胡不塗和沈則遠帶著連山在文鎮到處逛,當然,最主要的目光還是集中在藥材這一塊,而沈寧,則帶著秋歌,在陳成的護衛下,開展了文鎮三日游。

    第一日,去了文鎮街頭,蹲在路邊的小攤子上,和那些藥材小販、市井大媽閒話了一天。沈寧裝扮成男身之後,看著眉清目秀十分討喜,這些小攤販和市井大媽都很喜歡這個外地來的小伙子,那話語像倒豆子的說個不停,甚至有小攤販對沈寧說,要介紹自家的侄女兒給她,這文鎮的山水、藥材十分養人,道是他侄女定是很能生養的云云。沈寧則笑著應承了。

    總之,沈寧從這些小商販的口中,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一切內容,她對這樣的狀況表示十分滿意。而秋歌和陳成,則是對這樣的狀況表示無力,幸好姑娘(主子)只是和小商販們閒話,這一點,他們是可以忍受的。

    第二日,去了文鎮的酒肆茶樓,晚上還去了文鎮的秦樓楚館。先前就說過,文鎮雖然只是邊陲小鎮,但是因為來往的藥商很多,這裡的酒肆茶樓倒是不少的,當然就少不了秦樓楚館。

    在沈寧看來,沒有那些地方比這些秦樓楚館更加消息靈通的了,說不定某一個老鴇、jì女所知道的文鎮內幕,比文鎮任何一個官員、任何一個商人都多。

    沈寧謀的,正是這一點。

    這次,她是瞞著沈則遠的,秋歌和陳成在苦勸無效之下,全程黑著臉跟在沈寧的身後,雖則jì院裡的姑娘對沈寧這個眉清目秀的小伙子還是很看得上眼的,但是卻礙於一臉墨黑的陳成,對沈寧也不敢怎麼靠近。

    對這一點,沈寧都異常不滿意了。

    第三日,是順著文鎮往西,登上了莫窟山,眺望了西燕駐紮的士兵。說不清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思,當沈寧看見那些西燕士兵成了一個個小點時,周身都迸發出一種凜然的氣息,她想起了前一世之時,西燕入侵大永的情況,當時她還是坤寧宮之主,自然知道了西寧道百姓的慘狀,犯我族者,雖遠必誅!

    這樣的冷意和殺意,令秋歌和陳成有些瑟縮。

    「姑娘,我們何必要走這一趟呢?這些情況,讓如流處和蚍蜉的人也可探知一二。姑娘和二老爺實在不必走這一趟的。」夜幕低垂,秋歌為沈寧整理著客棧的床鋪,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這一路快馬加鞭的趕來文鎮,卻又只是得了這樣的信息,一切還得要返回桂州和二老太爺商量過後才能實行,她覺得這一次來文鎮是多餘的。

    「傻秋歌,怎麼會是多餘的呢。我們來到了實地,感受了文鎮的風物,這些,只有親自看到了,才能有直接的印象。不然,光憑輿圖,又怎麼能夠想出在昆州立足之法?」沈寧笑了笑。

    其實她之所以執意走這一趟,是因為對西寧道的一切都不熟悉,不似在京兆的時候,知道大概的未來走向,能夠想出趨吉避凶之策,但是對於西寧道的將來,她所知道的,真是不多。

    這一趟,乃是為了洗心,也是為了尋找契機。

    第二百六十一章潛行

    過了幾天,胡不塗和沈則遠商量著離開文鎮事宜了,他們已經在這裡逗留了幾天,而且已經探聽了基本情況。

    反正以後必定還要再來文鎮這裡的,現在,是要趕回桂州參加沈瑤的婚禮了,想必沈得善他們也快進入桂州境內了。

    沈寧還是一副男裝打扮的模樣,沈則遠看著沈寧的樣子,不由得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這個侄女天資聰慧,可是十九歲了還沒有成親,這不知是沈家的幸事還是她的不幸。

    沈則遠並不明白父親為什麼遲遲不讓沈寧完婚,但是沈寧的聰慧和她為沈家所作的貢獻,沈則遠都一一看在眼裡,他對這個侄女也十分縱容,得知她扮了男裝去秦樓楚館,只是訓斥一頓了事,也就揭了過去。

    沈寧雖然有皇上賜婚,但是和要和她成親的那個人卻依然在外面遊歷,總之,她一日沒有成親,就一日都要留在西寧道。

    想到這裡,沈則敬就覺得有些頭疼和惆悵,怕這侄女去了桂州還是這副模樣。

    隨即他瞪了幾眼跟隨在沈寧身邊、和她表情如出一轍的丫鬟秋歌和隨從陳成,主有事,仆代其勞,這兩個人當時怎麼不阻止寧兒去那種地方呢?

    沈寧根本就不知道沈則遠在想些什麼,她正和秋歌小聲地說著話,在離開文鎮之前,她還要陳成去辦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就當是自己來文鎮的最大收穫了。

    事情還得從沈寧前幾天去秦樓楚館說起。那天沈寧不顧秋歌和陳成的反對,瞞著沈則遠和胡不塗,去了文鎮的秦樓楚館。

    按照陳成打探出來的消息,他們去了文鎮最大的一間青樓,這青樓,倒有個雅致的名字,名叫「閒中好」,令沈寧不由得想起了「閒中好,塵務不縈心」這名句。

    想來也是,這楚館,就是為了讓人忘卻凡塵,專心肆樂的地方,倒是貼切。

    待他們進了這「閒中好」,才發覺這青樓名稱雖雅致,但樓內卻是鶯歌燕舞無比熱鬧,和一般秦樓楚館無異,甚至,更熱鬧一點,真不愧是文鎮最出名的。

    沈寧一踏進閒中好的時候,就引起了老鴇的注意,這麼眉清目秀的少年郎在這文鎮並不多見,而他身邊的小廝和隨從則是一臉拘謹,可以看得出是少進這種地方的人,看來這又是個外地來文鎮的「初哥」了。

    當然,這「初哥」身上穿著的江南湖州綾絹,更是令老鴇兩眼閃閃發亮,若不是因緣際會見過這種綾絹,她真的會走寶了。

    當下她無比熱情地將沈寧和陳成等人迎進了包廂,疊聲地吩咐著沏茶、伺候等事宜,還連聲對沈寧說道閒中好的姑娘都是文鎮最好的云云。

    「是不是最好的,本少爺自有分斷。我聽說你們這裡新來了個名喚寇色的姑娘,倒是個有意思的,就她吧。另外再喚多一個清倌,陪著我就行了。」沈寧鎮定自閒地說道。

    前世在坤寧宮之時,她什麼場面沒有見過,這小小的熱鬧,她怎麼不會應付自如呢?

    「這位少爺,寇色她剛來,還不懂事呢……」聽得沈寧點名寇色,老鴇臉上的笑意一頓,眼神有些為難。

    她正想解釋什麼,卻在看見沈寧隨意地把玩著兩錠黃金時自動消音。她艱難地吞了下口水,眼神的為難消失無蹤,她然後歡快地說道:「寇色剛好沒有客人,少爺請稍等片刻,我這就讓人去將寇色叫來。」說罷,她便離開了房間,看樣子是去叫人去了。

    「姑……少爺,這寇色姑娘,少爺為什麼要見她呢?」秋歌儘量壓低聲音說道。

    旁邊的陳成的神色是好奇,雖然這寇色姑娘的消息是他告訴沈寧的,但是他也不知道沈寧為何要見那寇色姑娘,這不是明擺著送肥羊入虎口嗎?

    「我為什麼要見她,等會你們就知道了,且等等吧。你們都坐下來吧,這文鎮的紅茶雖然苦澀,倒是另外一番風味,不試一試實在可惜了。」沈寧笑著說道,沒有回答他們的疑問,而是示意他們坐下來喝茶。

    在另外一邊,這閒中好的新晉頭牌寇色則是漫不經心地彈了彈塗得緋紅的指甲,似是提點又似是威脅:「李媽媽,您老人家可別忘了,我是誰的人。為了兩錠黃金隨意讓我去服侍人,污了這頭牌的名聲,可別怪主子不客氣了。」

    聽了這話,老鴇李媽媽臉色十分平靜,她靜靜地看著寇色,想著應該怎麼說話才好。

    寇色的容顏很特別,妖媚中帶有一股婉約,既誘惑又脫俗,難怪主子會將她安插在此了。

    「寇色姑娘這話真是說笑了,我怎麼會讓你污了這頭牌之名?主子的吩咐,萬望寇色姑娘也別忘記了,主子吩咐姑娘要做的事情,若不是去服侍客人,姑娘怎麼可能查探到消息呢。那少爺的身上,穿的可是價值千金的綾絹。這樣眉清目秀又身家豐厚的少爺來這文鎮做什麼,這不正是主子要姑娘做的事情嗎?」李媽媽笑意盈盈地說道。

    她語氣中卻有一絲輕蔑,絲毫不畏懼寇色的威脅。就算是主子身邊的人又怎樣,還不是要做這樣的事?入了這煙花地,誰又比誰得意高貴?真是說笑了!

    寇色聽到李媽媽的話語,隨即緩緩綻開了笑意,萬千風華在李媽媽面前展露開來,令李媽媽呼吸一窒。

    「李媽媽,主子的吩咐,可不用李媽媽交代一次。要知道,我見主子的機會,是比你見主子的機會多得多的,至於主子會聽誰的,那就看主子的心情了。不過,看在湖州綾絹的份上,這客人我見了。」寇色想了想,說道。

    她不再理會李媽媽,緩了緩心情,吩咐一旁的婢女整妝,她也很想見一見這穿湖州綾絹的少年郎是何許人。

    「勞煩少爺久等了。寇色來遲了,真是該罰……」敲了門,得到回應之後,寇色語帶嬌嗔地說道。

    表情自然是她最嫻熟的誘惑又清純的表情,她相信,沒有一個初入歡場的少年郎能抗拒得了這樣的表情和容顏。

    這房間之中,李媽媽所說的少年郎姿態悠閒地斜躺在胡床之上,正閉著眼睛在享受著這閒中好另一個清倌嫣紅的服侍;旁邊坐著的一個小廝一個僕從,則是冷凝著臉色打量著嫣紅和自己。

    ----這就是寇色第一眼看見的房間情景。

    聽見這仿佛能讓人心裡起蘇麻感的嬌嗔之聲,沈寧睜開了雙眼,揮了揮手示意嫣紅停止按摩的舉動,然後順著聲音打量著寇色。

    果然是極品!寇色的每一個表情和動作,都充滿了誘惑和風情,偏偏這樣的表情和動作從容自然,仿佛是隨意而發,相信沒有多少人能抗拒得了這樣的容顏和誘惑。

    這樣一個小小的文鎮的一個青樓之中,竟然也有這樣的人,沈寧感嘆道。

    只看一眼,她便知道這眼前的寇色,必定是受過訓練的人,雖然她的動作沒有絲毫破綻,但是那股氣息和熟悉感,沈寧輕易就感受到了,如流處和蚍蜉的身上,都有這樣若隱若現的氣息。

    看來陳成的消息沒有錯啊,這寇色,真的是別人安插在閒中好的探子。

    沈寧給陳成使了個眼色,然後笑著說道:「寇色姑娘,請坐吧。果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本少爺不枉此行,不枉此行啊。」說罷,她站起了身,緩緩踱到寇色跟前,輕佻地撩了一下寇色的下巴,眼光曖昧不已。

    「少爺……你們要幹什麼?」對於這樣的挑逗,寇色是習慣了的,逢場作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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