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頁
2023-10-02 11:56:38 作者: 平仄客
「魏大人你就不知道了,良醞署丞廖勇因失職被我責罵了一頓的,對我一直心懷怨恨,這是良醞署諸官員都知道的,想必他是在外散布關於我的謠言,魏大人切勿相信!」戚信皺著眉頭說道。
「回稟皇上,『還來醉』的酒的確有送來良醞署,因為它的酒的確不錯!但是其他酒坊的美酒,如『杯莫停』酒坊、『將進酒』酒坊,都有送酒來良醞署的,良醞署還有相關記錄呢。」戚信繼續不緊不慢地說道。
「皇上,良醞署的美酒是專供皇家之用的,所以從外面送進來的美酒是嚴加檢查的,數目雖然多,卻不會從多家酒坊選酒!想必魏大人因為不熟悉良醞署的規定,所以才誤會了。」戚信又說道。
表面上是為魏法說話,實則是在點明魏法彈劾沈家及良醞署的種種事情,都不是真的,魏法這是在誣告!
「稟告皇上,要想知道這是不是實情,只須召喚京兆給良醞署供酒的五大酒坊主事人,就可知道一二了。監察者,以多聞為上。」見此,監察御史羅有度這樣說。
聽了羅有度的話語,魏法眼神一亮,對了,那幾個人!那幾個人他已經跟他們說好了的,他們都對沈家的「還來醉」怨聲載道的,這一次,沈則敬肯定跑不了了!
然而,結果卻令他的鷹眼猛地睜大,簡直不能相信自己耳中聽到的!他們在說什麼?他們怎麼可以臨時翻供!怎麼會這樣?
這五個認證,也就是原本給良醞署供酒的五大酒坊的主事人,稱良醞署也會從他們的酒坊選酒的,良醞署和各酒坊的關係也很好,根本就沒有什麼擾亂秩序、惡劣影響等,他們來到作證之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們……你們之前不是這麼說的!你們之前已經說了,萬一有人問話,定會把沈家往死地里說的……」魏法很想喊出這樣的話語,但是他不敢。
他知道自己這話一出,就證明自己已經私底下找過這些認證了,這等於是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並且告訴所有人,這就是他倒騰出來的事!所以他不敢!
見到魏法頹敗的表情,沈則敬心想,這個戲,應該再加二兩戲肉了,不然多沒意思!他似看死人一般看了他一眼,然後緩緩說出早已準備好的話語!
「如果不是魏大人挾私報復,那麼就是魏大人有一些事情想錯了。『還來醉』酒坊曾經是臣弟則遠經營的沒有錯,但自從沈則熙上任光祿寺職位一來,『還來醉』酒坊去年就已經轉讓出去了,就是為了避嫌,去年京兆府備案的出售文書肯定還會有這個記錄。請皇上明察。」
最後這幾句話才是最重要的,如果「還來醉」不是屬於沈家的,那麼良醞署只收「還來醉」的酒,就和沈家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也就說,魏法如今在做的事情,就是挾私報復!
眾所周知,沈則熙在光祿寺只是任閒職,怎麼可能影響得了良醞署的決定?
所以「還來醉」轉讓出去了,才是關鍵啊!
「不可能!我掌管京兆過往文書,我從來沒有見過『還來醉』的轉讓文書!這肯定是捏造的!」一聽到文書,魏法深知自己掌握的正是這一點,他絕對沒有記錯的,沈家根本就沒有這份文書!
「魏大人不必如此急著反駁。至於有沒有那文書,只須讓監察御史去查看一番,就知道了!」沈則敬輕輕鬆鬆地拋下了這句話。
那文書,有還是沒有?
第二百零七章絕地反擊
很快,御史台的官員就回復了,他們從京兆府去年的文書中找到「還來醉」的出售記錄,證明了「還來醉」酒坊在去年就已經易主了,接手的人是個蜀地客商,和沈家完全沒有姻親和故舊關係。
「回稟皇上,這想必就是一個正常的交易。『還來醉』早已在沈大人未上任京兆少尹的時候,已經轉讓出去了!」監察御史許中這樣說道。
聽到這樣的回答,魏法瞪大了鷹眼,頹敗地跌坐在朝堂上,他不知道怎麼辦了!文書,竟然會有文書!
朝堂上的李斯年聽到真的有文書,原本就已經灰暗的臉色,更是猛地沉了下來。壞了,這一局,已經被破了!
早前,他戚信和酒坊主事人的臨時翻供,也瞬間睜大了眼睛,不明白為何事情會這樣急轉直下。
憑藉魏法的本事,還不足以設計這樣的事情,所有的人證、物證和線索,都是由自己和五皇子府諸人準備好了,然後一一送到魏法手上的!
就連這些酒坊的主事人,李斯年也暗地派人去拉攏了。允諾道:只要他們咬住沈家不放,那麼京兆府和朝中高官就會保住他們,還會讓他們取得良醞署專供酒之權,他們怎麼會翻供呢?
戚信那裡也瞞得好好的,他怎麼就能換掉良醞署的酒了呢?魏法只是擔任個首告角色而已,所有的事情都是李斯年早就安排好的,只要順著路子走下去,那麼沈則敬就完了!
但是,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了?
沈華善則冷冷地剃了一眼站在他前面的李斯年,在聽到酒坊主事人說話時,自己這位同僚緊緊地握住了拳頭,不用想針對沈則敬、沈家的這個毒計,是這位中書侍郎的手筆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此刻正迷惑不解,不過沈華善此刻沒有興趣為他解惑!他要的,是絕地反擊!
只見沈華善出列,跪伏在宣政殿內,狀似哭泣,形容哀戚地向長泰帝稟告道:「皇上,臣沐浴皇恩,不料竟成為他人挾私報怨的利器,臣愧疚啊!說到底,是犬子任京兆少尹職才招致他人嫉恨報復,皆因京兆少尹乃敏感要職,幸得皇上明察,不然臣及犬子就含冤莫白了!請皇上為臣作主、為犬子作主,還沈家一個公道!」
說罷,沈華善重重地一叩頭,而沈則敬、沈則儒也早就跪在了沈華善身後。這是在說,有人看不慣沈家沐浴皇恩啊,也就是說,有人看不慣長泰帝如此看重沈家啊!
隨即,吏部郎中張澍、侍御史梁萬誠等官員也陸續跪在長泰帝面前,陳說道此風不可長。尤其是魏法身為京兆府的錄事參軍事,本是監督糾察京兆府不法之事的,卻因為私怨懷恨在心,誣告主官,情節惡劣,建議罷黜其職,交由京兆尹褚時秀髮落等。
沈家眾人安然無恙,反而魏法被長泰帝問罪,這樣的消息傳到了沒有上朝的上官長治耳中,他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首告、人證、物證都準備齊全了,就等著治沈家的罪了,到底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差錯?本該被下獄問責是沈則敬啊,怎麼會是魏法?!
上官長治惱怒不已,李斯年曾誓言旦旦地說此計劃絕對會將沈家眾人一網打盡,可是現在賠了夫人又折兵,他向李斯年咆哮道,恨不得賞他幾個耳光。
且不管五皇子府是怎樣的震怒憤恨,沈家眾人堪堪逃過了一劫,但大家的興致都不高。這一局,雖然已經順利脫身了,但是想到這中間的過程,實在不容易!
這次的事情,是因為陳成找到了白如嫣,沈則敬掙得了一線生機,才有後面的急轉。
如果按照李斯年的計劃發展,沈則敬現時已經在牢里了,一想到這裡,沈家眾人就忍不住後怕。
「幸得陳師傅找到了白如嫣,從她那裡推測到了李斯年的計劃,我們才能反將一軍,轉敗為勝。宏兒,好好犒勞陳師傅一行人,他們辛苦了。」沈華善說道,神情疲憊。
他畢竟年老了,一晚沒有歇息,就熬不住了。現在最緊要的就是休息去,至於殘局,就留給後輩去收拾吧!
所有的事情,還是得從昨日沈寧在青竹居里說起。
「魏法這些天就只是去這幾個酒坊喝酒?沈家的『還來醉』也去了?」沈寧聽著如流處的報告,心裡的憂慮也沒有停止過。
設局人是衝著父親而去的,沈寧自然無比著急,可是她知道越急越亂,強迫自己靜下心來。
沈家眾人沒有想明白有什麼危險在前面等著,既然設局人處心積慮要白如嫣成為魏法外室,那麼沈則敬的危機一定是跟魏法有關的!
如流處已經密切監視魏法的動向,卻沒有多大的用處,沈家眾人還沒想明白針對沈則敬的究竟是什麼。
「姑娘,好消息!找到白如嫣了!」秋歌沒有向沈寧打招呼就沖了進來,臉上帶著明顯的喜色。
她剛剛接到兄長秋梧的消息,連基本的禮儀都忘記了,就飛快地來向沈寧說了,她也知道沈家所有的主子們都在等待這個消息。
「真的?在哪裡?祖父和父親知道了嗎?」沈寧也喜形於色,在這個時候找到白如嫣,真是太及時了,如流處和蚍蜉剛剛才來匯報過,說都沒有白如嫣的消息的,怎麼突然間就有消息了?
「不是蚍蜉,是陳成,應公子的僕從找到的!兄長說,晚上白如嫣應該就押到了!」
秋歌氣喘吁吁地說,跑得太急,她氣都透不過來,現在這個時候老太爺和老爺還不知道個消息,她第一時間來告訴姑娘的。
陳成?沈寧有些呆愣,沒想到竟然是應南圖的屬下找到了白如嫣,更沒有想到應南圖遠在西燕,也能幫上自己。
想到應南圖,沈寧就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在她需要的時候、有難的時候,應南圖都能及時鼓勵她、幫助她,這一次又是如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不過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沈寧肅整了臉色,吩咐道:「趕緊去通知老太爺和老爺!晚上我們等著陳成將人送到!」
當陳成帶著白如嫣來到沈宅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早前,陳成知道沈家正在找白如嫣,他留在京兆就是為了沈寧辦事,因此也帶著一群屬下加入了搜尋的行列。
陳成原是軍中斥候出身,很快就找到了白如嫣的蛛絲馬跡,原來她早就離開了京兆,來到了直沽,陳成就在那裡抓住了她。
先是,白如嫣作柔弱狀守口如瓶,陳成也不廢話,直接拿了滿是倒刺的匕首就要往她臉上划去,她才交代了。
白如嫣說她祖籍徽州,卻一直居住在濮陽,是李斯年找到了她,令她成為魏法的外室,又令她去引誘沈則熙的,而且為了讓沈則熙入局,白如嫣的確對沈則熙用了燃情香。
至於李斯年有什麼計劃,針對沈家的是什麼,她真的一無所知。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只叫我引誘沈則熙製造郡主府的混亂,離間沈則熙和郡主,其他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白如嫣哭喊著說道,臉上驚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