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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1:53:09 作者: 吉丸子
    「抱歉,我今早貪覺,妻主沒早飯吃。」

    白見思慚愧道,眉目間依稀能瞧出不安。

    手上的包子還是熱的,他掀開油紙,裡面立馬冒出一股肉香熱氣,暖暖的襲人口鼻。妻主肯定會嫌他懶惰,他自責的心想。

    「沒事,阿思可能認床和水土不服,正常現象。」

    蘇冰善解人意地寬慰他,她一個糙女漢子,倒是什麼都沒影響。

    隨後想起通緝令,她苦惱不已,斷斷續續跟白見思講述所見所聞,鬱悶道:「阿思,我們得離開這裡楚棠縣離十陵鎮雖遠,但歸暨斐城管,岳惺親戚在暨斐城當官有勢力,她和手下受了傷,不會輕易罷休的。」

    「好,一切但憑妻主做主,我跟妻主走。」

    白見思點點頭,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烏黑的髮絲柔順亮麗,脖子散幾縷,耳後別幾綹,背後長長披散至腰間,相貌發量惹蘇冰羨慕。

    多看幾眼,心都快被勾了去,果真是男顏禍水啊!

    計劃趕不上變化,蘇冰原打算在楚棠縣多忽悠幾天,再做點盆栽花植生意,湊齊在魚洲城租賃的錢。此時只有更改去七胥城,在遠一點的地方賺一筆,再前往魚洲城。

    由於沒什麼值錢的物品,兩人不到半個時辰就將東西收拾好,背著大部分是衣服的包袱,再次開啟流浪般的生活。

    在踏出門時,蘇冰看向身邊人的臉,越看越不放心,才想起自己忘了買面紗。於是她拉著白見思去近一點的裁縫鋪,買三張純白的蠶絲面紗給白見思戴。

    「畫上的你披髮,束起來我又怕流氓擾你,還是用面紗遮著好。」

    「嗯。」白見思將面紗戴上,心裡有幾分喜悅。他將剩下兩張折好放進懷裡,亦步亦趨的跟緊妻主的步伐。

    驛站在縣南,蘇冰到楚棠縣不過兩日就要離開,原先那馬夫還沒接到生意。她一來,就看到最裡面閒躺的莫孝蘭,破破爛爛的馬車比周圍差上許多。

    礙於楚棠縣到處是通緝令,驛站管得尤其嚴,還有位官兵巡邏,在查游賈的戶冊。蘇冰只好拉著白見思,悄悄搖醒裡面打瞌睡的莫孝蘭。

    「莫大姐,我們要去七胥城,你出個價?」

    她不相信莫孝蘭的為人,但相信對方的市儈。

    莫孝蘭眼睛掀開一條縫,認出來他們兩個,想起官兵方才的盤查和畫像,半睜開眼,用恰到好處的聲音道:「包庇逃犯可是大罪!」

    蘇冰不錯過她眼裡的狡詐,一看有戲,從懷裡拿出八兩銀子,直接挑明:「你在縣衙那兒只能賺三兩,在我這兒可以賺五兩。」

    她今晨賣了九十五兩銀子,雖足夠對方敲詐,可往後還需要大量的錢,秉著能省則省的原則,從最低價開始談起。

    只恨昨天下午和今天早上不努力,沒有多種幾個出來賣,她當時藏著掖著的,想著人以稀為貴,賣多了大家不信,於是每樣只培育了一兩個出來。

    「八兩?」莫孝蘭撇嘴,模樣十分嫌棄,眼睛睜都懶得睜了,歪頭背對著她休憩。

    「去七胥城路費撐死三兩,多出五兩你還嫌棄。」

    蘇冰見她躺在輿板上晃蕩翹起的右腿,始終不接單,只好再加:「十兩總行了吧?我真沒錢了。」

    莫孝蘭終於捨得睜眼,整個人坐起來,瞟眼周圍,雙手比數:「我要十五兩,沒十五兩我不送你們兩位『逃犯』。」她把最後兩個字念得尤其重。

    蘇冰冷颼颼地瞪著她,卻又無可奈何,不坐莫孝蘭的馬車,其他馬夫要看戶冊,有一定風險不買帳。唯一認識的,心裡有底的,只有眼前的女子了。

    「行,成交,這是我全部身家,你可不能反悔,不然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

    蘇冰摸出十五兩遞給她,一臉的忍痛割肉。

    莫孝蘭爽快收下,趁官兵在那邊跟人閒談,放他們進馬車裡坐著,吆馬出去,諷刺道:「嘖,你們之前一唱一和我差點就信了,這不是有錢麼。」

    「那天沒騙你。」白見思坐在裡面冷冷道。

    莫孝蘭擺擺手,示意她不想聽:「呵,那你們錢哪兒來的?大風颳的?天上掉的?還是偷的搶的?我才是正經人,不搶人東西,價錢說多少就是多少,你們沒必要在我面前唱戲,虧我之前覺得你們有眼緣,想交個朋友。」

    白見思聽不得她這般諷刺:「是我妻主自己掙的錢,不是你想的那般齷齪。」

    「哎喲喂,小美人還護妻呢。」莫孝蘭咂咂嘴,哂笑:「此地無銀三百兩。」

    白見思還想跟她理論,蘇冰拉住他,搖頭小聲道:「多說無益。等到七胥城,以後興許再也不會見到她了。」

    見妻主臉上沒什麼表情,很是淡然無謂,他只好咽下這口氣,沉默地坐在裡面,逐漸被馬車晃得昏昏欲睡。

    第14章 . 第一場雪 朔風凜冽,席捲野林為數不多

    朔風凜冽,席捲野林為數不多的枯葉,使得周圍樹木光禿禿的,見不到茵茵青綠。小灰馬被寒風掣肘,鐵蹄速度減慢,費力地在道上奔跑。

    行了兩個時辰,莫孝蘭又冷又餓,停在路邊驛站:「你們點吃的,分我一份,我胃口不大。」

    蘇冰在內伸懶腰,骨頭咔嚓作響,掀開油垢布簾,喃喃道:「你臉皮真厚。」

    外邊北風颯颯,她打了個冷噤。抬頭看到雲層在頭頂上重沉沉的,要壓下來一般,正午的金烏早早退隱,瞅不到圈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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