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頁

    他想到一種可能，如果王峰的話本來就沒有什麼深意呢？如果那就是字面意思，孽鏡能照出萬物本源，那自己不就是……

    第427章 還有什麼不明白

    霍晗璋搖頭，試圖將這種荒誕的想法甩出腦海。

    這怎麼可能呢？他怎麼可能是萬物本源？

    萬物本源誕生了所有，真要硬套關係，那所有的一切都源自萬物本源，自己也算是萬物本源的「產物」，但絕對不可能他就是本源。這太可笑了。

    傅明熙對著霍晗璋笑了一下，只是這笑怎麼看怎麼勉強，「霍景，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峰說孽鏡能照出萬物本源，結果照我的時候就出現了紫色霧氣，那要真是鴻蒙紫氣，那我還真就是本源不成？這是不是太扯了點？」

    霍晗璋沒說話，只是引導著傅明熙放鬆了全身的力道，向後靠在自己身上。

    傅明熙閉著眼神，身後就是霍晗璋，肩背都能感受到那熟悉的溫熱，還有那柔韌結實的肌肉觸感，圍繞著自己的事那熟悉的冷香，這讓他有些煩躁的心安定不少。

    其實傅明熙也說不清他現在到底是什麼感受。

    要說悲痛難過，倒也不至於。

    萬物本源啊，這聽起來還挺厲害，自己若真是這種東西，那要是讓殷毅他們知道了，還得爭搶著夸一句「牛逼」！

    可傅明熙心中卻沒有相對應的這種欣喜，不覺得這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但也確實犯不上要死要活。

    真要形容，那就是對未知的一種迷茫，不清楚自己到底算什麼，能怎麼樣，甚至連恐懼害怕都沒有。

    傅明熙這才想起，自己確實是無父無母。

    在下界的時候，霍景歷劫，尚且有個出生所在，但他卻是真的如無根浮萍，不知自己來自何方。他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祖籍何處？他又為何會被父母拋棄？是拋棄還是拐賣？這些都無從知曉。

    而讓傅明熙回想起來覺得很是不尋常的是，不論前世今生，他竟然都沒有想過要找自己的父母，找尋自己究竟從何處來。他是根本就沒有這個意識。

    這很不正常，沒有人可以真正放下自己的「根」，即便是常年漂泊在外最終客死異鄉，也得時不時回憶一下「根」在哪。

    可他竟然從來沒有這個念頭。

    難不成就是因為他就是萬物本源，他沒有父母，甚至他締造萬物，所以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根在何處？

    越想越覺得荒誕無稽，傅明熙卻先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得胸膛震動，霍晗璋都感覺到了，低頭看了一眼，最後抬手遮住傅明熙的眼睛，「不想笑就不要笑。」

    傅明熙握住霍晗璋蓋在自己眼睛上的手，卻沒有拿開，「也沒有不想笑，就是覺得……霍景，你小時候……我是說在下界，你歷劫的時候，那對父母對你不好，你被婆婆養大，那麼後來你入紫徽仙宗，可是有想過要回去找他們？」

    霍晗璋搖頭，「對於轉世歷劫的我，他們有生恩，無養義，入紫徽仙宗之後，我讓人給他們捎了一筆錢，保證他們一生衣食無憂，但並沒再見過他們。」

    傅明熙又勾起嘴角，「曾經以為代表著不祥和災難的孩子卻給自己帶來了財富，讓自己一生受用，我敢保證，他們一定悔得腸子都青了。」

    霍晗璋的聲音淡淡的，「我不知道。」

    他是不知道，他而已不在乎。

    傅明熙按下霍晗璋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反正現在我才是你的家人，我知道你的好，永遠都不會離開你，咱們倆永遠在一起。」

    霍晗璋「嗯」了一聲，「我是你的家人。」

    傅明熙一愣，他這才意識到霍晗璋是知道他剛剛心中所想，才特意說了這麼一句，以寬慰他。

    一瞬間，傅明熙的心就好像結了冰的山澗溪流於春暖花開中沐浴在陽光之下，冰層漸消，重新緩緩流淌。

    「我知道的，霍景，」傅明熙緊緊握住霍晗璋的手，「我知道。」

    傅明熙閉上眼睛，放任霍晗璋的氣息包圍自己。

    他想著實在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了，什麼萬物本源他也不打算查了，反正從小到大這麼多年平平安安過來，也沒因為身份扯上什麼不同尋常的事，他現在已經飛升得道，與霍晗璋同享無盡壽命，管他孽鏡照出什麼東西來，只要不影響他們，那他就不管了。

    從前在下界他就是操心太多才會那麼累，現在他不想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只要能跟霍晗璋在一起就好。

    傅明熙手一揮，桌上所有的玉簡都收進干坤戒。

    看著桌面上這麼空蕩，傅明熙就覺得心裡舒坦。

    霍晗璋微微俯身，輕輕蹭了一下傅明熙的臉，「不查了？」

    傅明熙點頭，「恩，不查了，無所謂的事，咱們現在很好，別的管他呢！」

    霍晗璋輕笑了一聲，「是，不用管。你在我身邊就好。」

    傅明熙微微一怔，這話讓他恍惚間想起，還在下界的時候，他和霍晗璋的關係剛剛被師尊赤練真君發現，赤練怒極，讓霍晗璋跪下，一鞭子一鞭子就直接往霍晗璋身上招唿。

    霍晗璋就一直嵴背挺直，雙手攥拳，渾身繃得死緊，身上被抽得血肉模煳也不服軟，一字一句和著血出來——「傅昭是我的！這輩子是我的，下輩子還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