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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明熙突然想到客棧女老闆的那一身紅衣，領口和袖口鑲嵌著的那一串火紅色的皮毛，突然有種極不好的預感。

    「那一年，紅兒滿百歲，對於你們人修來說，相當於剛滿十歲。我很高興，想要給她準備一份禮物。便到洪湖街去，想給她買些新鮮的小玩意回來。但那天我去在街上遇到了一個修士，對方一眼認出我本體火狐，想要取我的金丹，將我打成重傷，被我僥倖逃跑。我不敢回去，怕被那修士發現蹤跡傷害我的紅兒。就在洪湖街躲了起來。那修士總算走了，可我也趕上了換毛期，成了一隻負傷的普通紅狐狸，被成衣店的人抓住，剝去了狐狸皮做成衣服。活著剝皮才能保證皮毛鮮亮。我也不知道該算幸運還是不幸，被剝皮後我自爆金丹才有一絲力氣逃了出來，回到這裡見我兒最後一面。死後我成了厲鬼，殺了成衣店的人，卻受限制不能親近我的女兒，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日復一日地守著我的屍體，因為有陰氣滋養，我的屍體才這一直沒有腐敗。」

    傅明熙轉頭看著旁邊的火狐屍體，身上的皮毛都被剝了，只有腦袋上還留著，而他之前伸手抓住的就是火狐屍體的腦袋。

    火狐繼續道：「可憐我兒太小，也不知道是看不出我死了，還是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一直守著我的屍體。從前都是我給她去找食物，現在她都是自己出去找，常常弄的一身傷回來，好不容易找到一塊肉都捨不得吃，就放在我的嘴邊，自己卻吃那些……那些東西！我就只能看著！我每日都在擔驚受怕，生怕哪一天她就餓死了，或者是在找食物的時候遇到意外！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因為火狐鬼屬「惡」、屬「恨」，因此她只能做傷害他人的事情，做不了好事，就算是自己的孩子，也幫不了。

    霍晗璋和傅明熙相視一眼，心情都有些沉重。

    萬物皆有靈，妖獸也和人一樣有情感，更別說是已經成為妖修的妖獸。

    也難怪這火狐鬼會有死怨，親眼看著幼女這般遭罪，怎麼可能不怨？

    第44章 心魔起誓

    傅明熙冷聲道：「你的遭遇固然令人同情，但也不是你殘害他人的理由。那個成衣店的老闆就算因果報應，可那些女子呢？你為何要殺了她們？」

    「我也不想造就殺孽，我是被逼無奈！在我成鬼之後沒多久，有個修士來到這裡找到我，我不知他的身份，但他修為高深，逼迫我殺害年輕貌美的女子，普通人或者修士皆可，然後讓我拘住她們的魂魄，每拘到五個就聯繫他交給他一次。若是我不肯聽他的話，他就要在我的面前將我的紅兒剝皮！」

    傅明熙一驚，原來這件事還有幕後黑手！他就說嘛，這火狐這般愛自己的孩子，又如何還會接二連三造就殺孽？

    霍晗璋看了一眼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的小火狐，沉聲道：「你此舉雖是為保護你的孩子，其情可憫，但你所造的殺孽也會有一部分報應到你孩子的身上，你可知曉？」

    火狐空洞的眼中湧上無限悲戚，「我知，但我沒有辦法，我若不答應，我的紅兒早就已經死了！我已經在儘量克制，也不是什麼人都殺。我穿著我的狐狸皮做的衣服在洪湖客棧招待客人，若是有女人打我身上衣服的主意，我才會對她出手。之後就借用她們的身體繼續物色下一個目標。這些女人也不全然無辜！」

    在火狐鬼看來，若是沒有那些女人對狐狸皮毛的喜愛，她也不會被那樣殘忍殺害，也就不會到今天這個走投無路的地步。

    「但長久下去也不是辦法，」傅明熙突然道，「你若還想你女兒平安一生，我給你指條明路。你自我了結，我會安置好你的女兒。」

    火狐冷笑，「我還以為你們會讓我把幕後指使我的人引出來。」

    傅明熙聳肩，「你的修為在我們之上，那人既然能威脅你，修為只會比你更高，把他招來我們只有死路一條，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活夠。而且你沒有別的選擇，等對方達到了目的，你難逃灰飛煙滅的下場，你女兒就更保不住。而且就算他還需要你幫他收集很長時間的魂魄，你女兒也扛不住逐漸加重的殺孽。她還這么小就扛著那麼重的殺孽，能好的了？我們會把你女兒帶走，用法寶改變她的模樣隱藏她的氣息，這樣就算那人要追殺也有很大機會避開。你應該清楚，我們是你最好的選擇。」

    火狐沉默下來，臉上的冷笑一點點消失，最後再抬頭看向傅明熙和霍晗璋的時候只有滿臉決絕，「好，我可以答應你們。而且我還能告訴你那些被我殺害的女人的屍體都在哪，我會自我了斷，但你們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傅明熙料到火狐讓他們答應的事情應該跟小火狐有關，「你說。」

    「你們不僅要改變我兒的樣貌隱藏氣息，還要把她留在身邊保護，直到她達到元嬰修為有能力自保為止，或者你們身死為止，你們要以心魔起誓！」

    傅明熙似笑非笑地看著火狐鬼說道：「你自我了斷卻要換我們兩人以心魔起誓，這不是占我們便宜嗎？要知道現在沒有選擇的是你，不是我們。最多我一個人以心魔起誓，你答應就答應，不答應就算了，我看讓這小傢伙早點去陪你也好，省得活在世上受折磨。」

    火狐鬼的眼中有黑氣溢了出來，表情再度變得猙獰。

    霍晗璋立刻冷下臉握劍跨步擋在傅明熙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