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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2:32:18 作者: 大糖歌飛
「夫人, 楚府來了信。」
婢子頌芸匆匆趕來, 將信件遞給她,瞥見她醉醺醺的樣子,欲言又止。
她是夫人的陪嫁丫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應當勸誡她少喝酒,可之前勸過不僅沒有改,還責罵了自己一頓。
如今……她思慮片刻,還是暗暗嘆了一聲退了回去。
楚寶珍鬆開酒瓶,漫不經心的打開信件,草草掃過後嗤笑一聲,將信件揉碎扔在地上。
原來是三妹要成婚了,爹爹特意通知自己那日去觀禮。
可笑,爹爹那麼愛面子,怎麼願意有個瘸腿的女婿出席在那日!
即使他不在乎,自己也不願意同裴義安站在一起,忍受其他人無聲地指指點點,在心裡嘲笑自己只能嫁給一個殘廢。
自從她嫁給裴義安,她害怕別人的嘲笑和議論,早就不和昔日的友人聯繫,如今就是個名副其實的孤家寡人。
楚寶珍又罐了杯酒,傷心地紅了眼眶。
爹爹好狠的心,將自己嫁給一個殘廢,卻讓三妹嫁給刺史家文武雙全的長子。
所以,大姐姐幸福,三妹妹也幸福,唯獨自己墜入深淵,痛不欲生。
她痛苦地呼出一口氣,搖搖晃晃地起身往回走,推開寢屋的房門恰好瞥見厭惡的身影,立刻身子一轉準備離開。
「天色不早了,你要去哪?」
關切的詢問聲響起,楚寶珍厭惡地皺了皺眉頭,平復情緒後緩緩轉過身。
「有東西落下了,想去找回來。」
「吩咐下人去便好,天黑了,外面冷,回屋歇著吧。」裴義安勸道,楚寶珍無可奈何地進了屋。
只有兩人的屋子,楚虞一刻也待不住,裴義安的目光無處躲避,她索性躺在床上佯裝睏倦。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聽得出來是他在艱難起身。
裴義安兩條腿都沒有力氣,即使藉助拐杖也起得十分艱難,不過他從未求過自己,自己也懶得搭理他。
他越出醜,自己越高興,也更厭惡他。
「鐺鐺鐺」
是拐杖敲打在地面上的聲音,離楚寶珍越來越近,她眉頭皺起,眼睛閉得更緊。
「你睡了嗎?」
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楚寶珍忍著噁心並未回應。
許久,那隻手鬆開,裴義安呼出一口長氣,艱難地坐在床尾。
楚寶珍得意地勾起了唇,沒有自己的幫助,他爬不上床,可他不知是死要面子還是什麼原因,從不喊醒自己,都是默默坐在床尾睡覺。
真是懦弱。
……
翌日天微亮,楚寶珍睡意消散,迷迷糊糊睜開眼,屋內早已沒有裴義安的身影,她舒心地伸了個懶腰,起身喚頌芸。
「來了!」
頌芸捧著銀盆快步走進,替她上妝。
「夫人,你生得標緻,人又年輕,又在新婚中,不如就穿那件赤色如意錦緞繡花裙,沉得你氣色好。」
新婚?
這兩個字仿佛在她傷口上撒鹽,楚寶珍攥緊了袖中的手,冷冷咬牙:「不要,拿我那件碧色的裙子來。」
這樣的丈夫還不如不有,她寧願做個寡婦,也不想有一個殘廢夫婿天天丟人現眼。
頌芸撇撇嘴,不再言語。
她伺候完楚寶珍用完早膳,一如既往地陪同她去東院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錢氏出自名門,性情溫和,教養的幾個兒女皆小有成就,也從未為難過幾個兒媳。
楚寶珍剛開始還心有感激,可隨著對裴義安的厭惡越來越重,她也連帶著恨生下殘疾丈夫的婆母,請安也開始懈怠,頻頻遲到。
到了東院,老遠就聽到屋裡的歡聲笑語,楚寶珍覺得聒噪至極,暗罵了幾句才走進屋。
屋裡除了兩個嫂嫂,還有她們生下的兒女……竟然還坐著那個殘廢?
楚寶珍並未多想,給老夫人請安後,又和妯娌一一打過招呼,最後不情不願地坐在裴義安身邊,可自始至終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眾人不動聲色地將這一切收入眼底。
老夫人眼底划過一抹心痛,可還是淺笑著誇讚楚寶珍:「到底年輕,穿得即使簡單也難掩秀色。」
兩個嫂嫂附和道,楚寶珍敷衍地笑笑,她只想早早結束,儘快離開這。
幾人閒聊片刻後,老夫人擺擺手讓她們離去,楚寶珍迫不及待地起身卻被叫住。
「寶珍留下,我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她望著紋絲不動的裴義安,難道老夫人找她和這個殘廢有關。
屋內閒人散去,老夫人面露悵然,望著面前的兒子兒媳百感交集。
「母親找我有何事?」
「也沒什麼其他事,就是……義安也不小了,他的哥哥嫂嫂孩子一個接一個的生,可他……所以我想問問你們……」
生孩子?
鬼才想和他生孩子?
她心裡抓狂,忍著憤怒回道:「兒媳福薄……怕是沒有子女緣分……不如再給夫君找個妾室伺候……」
「不用!」裴義安著急打斷,「母親,我們成婚時日淺,子女的事急不得。」
楚寶珍緩緩看向他,那緊張的模樣不知是為自己的面子解釋,還是為她解釋,但她無心了解,只想離他越遠越好。
「母親,還是給夫婿納個貼心人吧。我身子不好,照顧夫君不周,更是難顧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