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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1:38:07 作者: 去蓬蒿
楚燈青心裡悶悶的,鬼蘿撫著她頸項問還要嗎。
楚燈青攀到高峰好幾回,不想要了。鬼蘿說他還沒有,他想要。
他聲音放軟,仿佛在商量,身體卻似毒蛇,根本就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她有些憐憫他,過去他多驕傲和她鬥智鬥勇,還罰她跪在人來人往的地方,現在卻抱著她仿佛愛不釋手,把毒牙當成寶。
他不但瘋了,楚燈青想,他還瞎了。
這個可憐的小瘋子小瞎子,讓他快樂一會兒也好。
然而她願意給他快樂時,他卻開始不顧忌她,叫她疼得推拒。
楚燈青發現,會咬人的狗不叫,鬼蘿向來與弱字無緣。他明明在報復,卻非要把劍包裝成柔軟的絹布。等布碎了,露出的刀光叫人從裡到外的疼。
楚燈青扇了鬼蘿一巴掌,鬼蘿按住她的手繼續。
楚燈青驀然發現,鬼蘿是鬼蘿,文狸是文狸,就像她跟她娘不一樣,鬼蘿也與秘境那人不一樣。
她根本就不愛他,連喜歡都談不上。現在卻在孰華院裡混作一團傷雪寐的心。
她到底在幹什麼……
如果結成道侶,以後的數十年百年甚至上千年,他們都得糾葛在一切。楚燈青突然覺得心驚,她無法想像如此漫長的時光里要跟一個不太喜歡的人在一起。
他們還有了個孩子。
天啊,楚燈青清醒過來,竭盡全力狠踹他一腳,趁其不備將他踹下了床。
「夠了。」楚燈青坐起來,利落地穿衣裳。
不顧鬼蘿陰沉的神色,楚燈青將他的衣裳砸向了他。
楚燈青心中鬱悶,感覺自從遇到那該死的魔劍,一切都變得不對味。
她穿好衣裳不顧鬼蘿逕自走了出去,路過雲娥走出孰華院,不去想雪寐也不去想孩子,只是心煩意亂地走著。
今夜的月很圓,小徑有光,她沿著月光往前走,試圖尋到盡頭。
尋不到盡頭,只是越走越高,高高的山峰上有未融的雪。楚燈青折枝當劍在林中舞,雪聞風而動落了她滿頭滿臉。
她覺得疲倦,又覺得孤獨。
愛她皮相者眾,惜她靈魂者稀。她不需要誰來愛,只是為自己也無法擯除的欲望覺得憂煩。
人人都想要最好的,修士要長生要大道,凡人要名利要富貴,說來說去都是老一套。
楚燈青在林中睡下,任由雪融化在身下。
她瞧見雪就忍不住想起雪寐,她說不清到底愛不愛他,只是難以放手。
許多事情沒有緣由,鬼蘿也長得好看,可她見他第一面時只想弄花他的臉。
無法強求,楚燈青想,她也不想勉強自己了。
楚燈青站起來,慢慢往山下走。她要跟鬼蘿說清楚。
到了孰華院外,她看見雪寐站在院門處,似乎在等人。可不等她走近,雪寐就急切而慌亂地躲回了屋。
她心下微沉,為他顯而易見的躲避感到隱怒,顧不得去跟鬼蘿說清就先闖進了雪寐的屋子。
楚燈青設下屏障,免得屋外的人聽清談話的內容。
「躲我做什麼?」楚燈青將阻斷裡屋外屋的珠簾甩得清脆響,她走到床邊看著裝睡的雪寐。
他越是推拒、躲避,楚燈青越是郁怒、難抑。
她粗暴地掀開被子,捉住他手臂:「你都聽到了對不對?」
雪寐不肯睜開眼,長睫卻輕顫著。夜晚的燭火暈黃,而他微顫的睫影撲簌。
楚燈青憤怒又悲鬱地扯住他長發:「不要裝睡,雪寐,不要睡著。」
她扯得他不得不向上仰,像一隻待戮的天鵝。
雪寐睜開眼,不肯服輸地睨著她:「是,聽到了,叫得挺久。你們恩愛夫妻,哪裡辦事不行,非要在我的孰華院裡污我雙耳。」
雪寐話音微顫,濕潤的黑眸如水洗,亮得驚人,眼裡的怒與痛毫無顧忌地鋪散開來,刺滅了楚燈青卑劣的理直氣壯。
她鬆開手,雪寐倏地倒下,背砸得生疼。
他叫她滾。
楚燈青不肯離開。
她脫掉外裳,脫掉鞋履上了床。她扳正雪寐的身子抱住他,她親吻他落淚的眼眸。
雪寐急促地呼吸著,一邊推拒一邊又不得不軟倒在她懷裡。
楚燈青緊緊地抱住他,什麼也不想說,只是想靜靜地將他擁有。
直到雪寐完全平復下來,楚燈青才撥開他沾了淚水的髮絲,輕輕地告訴他,她不會和鬼蘿結成道侶。
她不愛鬼蘿,她喜歡的是別人。
雪寐自嘲道:「你又喜歡上誰了?」
楚燈青湊近他唇瓣,呼吸交融在一起,她沒有親上去。至少要等跟鬼蘿說清楚之後。她要完完全全地擁有雪寐,沒有其他人的介入。
楚燈青吻了下雪寐美麗而冰涼的烏髮:「睡吧,別擔憂,我會處理好其他事情。」
雪寐固執地看著她,不肯將眼閉上。
楚燈青安慰道:「沒有別的人。」
她頓了片刻,隨即堅定道:「只有你,雪寐。」
早在她懂得情.事以前,她對一個人的占有欲就已經充溢了心間。
她不知道她愛不愛他,但她無法容忍他落到別人身邊,在別人身下啜泣。
他是山陰也好,是爐鼎也罷,都只能是她的。
如果他不愛她,固執地要到幽篁身邊,楚燈青或許會忍不住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