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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1:38:07 作者: 去蓬蒿
    反正小燈青也離不開滿奴,到了地府沒有滿奴,小燈青準會跟他鬧。孩子鬧起來煩,還是把奶娘一起帶走,餵飽她,她就不鬧了。就乖乖地躺在他懷裡,聽話地讓他抱。叫他昭哥哥,叫他父皇,叫他爹爹,叫什麼都好,小燈青總該是他的。

    可憐的孩子,早早地喪父,他來做她父親又如何?女人他有的是,床榻之間再刺激的也試過了,現在回想起來不過如此。

    小燈青傻,傻得只能被弄死,可到了地府,他會學著做個爹爹,跟滿奴一起養大她。把她養成大姑娘,養得聰明些。

    拓跋昭掐著掐著,覺得掐死了未免死相不美,改用枕頭捂。

    地宮裡的啞奴在黑暗中驚懼地瞧著一切,最後不知怎的,被過往照顧謝枕微的記憶沖昏了頭腦,竟跑出來推開了拓跋昭。

    啞奴抱著謝枕微往後退,拓跋昭叫他站住,啞奴不肯,一邊落淚一邊搖頭啊哦著說不出話。

    他照顧了謝枕微大半年,飯也是他喂,衣服是他穿,尿尿也是他抱。

    他把謝枕微當孩子一樣照顧,又當神一樣看,啞奴無法看著謝枕微就這樣被捂死。

    在這地宮裡黑暗得讓人生死不知,陰冷得叫人生懼知畏,只有謝枕微不一樣,他比夜明珠還亮,像月亮,啞奴照顧他的時候,無望的人生好似瞧見了希望。

    他是不同的,啞奴想,謝枕微是不同的。他與所有的人都不一樣,更像是靜態的玉、動態的水、縹緲的霧、捉不到的水中月。

    多少人想抱住他而不能,但啞奴可以照顧他,一直抱著他,這半來,照顧謝枕微好似成了本能。他蹙一下眉、抿一下嘴角,啞奴都知道他是餓了還是想尿尿。

    他照顧他這麼久,怎麼可以看著他死,就算那是帝王,也不能殺死他的月亮。

    皇帝已經擁有太多太多,為什麼還是不知滿足,連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謝枕微都容不下。啞奴又恨又懼,抱著謝枕微遠遠地站在黑暗的角落。

    拓跋昭想追過去的,可是藥嘔了總有殘留,他倒在床榻上,意識漸失,到最後也只能望著謝枕微的衣角空餘恨。

    拓跋昭以為只能兩人前行了。但在地府里小燈青再鬧也無用,只能呆在他身邊。

    也好。

    也罷。

    他與小燈青之間,不要插入第三人了。地府里,等他養大她,就能和小燈青永永遠遠在一起,共享世間求不得的長生。

    但最終,走的只有拓跋昭一人而已。

    他本就快死了,強行靠藥物續了命。這一倒下,便再也沒有醒來。

    半碗安眠的湯藥喝下,楚燈青睡得天昏地暗。醒來時拓跋漣都回來了。

    她也果然見到了哥哥。

    拓跋漣在落淚,她不知道他為什麼任淚流,但她不關心。

    楚燈青靠在謝枕微懷裡,抱著他嗅聞,開心地叫著哥哥。

    太監王黍跪在一邊,稟告完事情就想撞柱而亡,被拓跋漣的人攔了下來。

    王黍違背了帝王的意願,偷偷地將毒藥換成了安眠的湯藥。他實在不忍,這一輩子也只做過這一件忤逆背叛拓跋昭的事。

    王黍一心求死,拓跋漣卻道王黍有恩於他,當頤養天年。派人照顧他,不讓他死。對於啞奴,拓跋漣瞧見楚燈青緊盯著他的眼神,心下無奈,也只得給了恩賞。

    拓跋漣將孩子抱來,叫楚燈青瞧。楚燈青嫌棄地看了兩眼,問:「夫君,他真是我生的?好醜。」

    拓跋漣還哭著,聽到這話沒忍住笑了下:「剛生下來的孩子都這樣,養養就好了。」

    楚燈青微嘆一聲:「希望如此,如果孩子生得丑,一定是你,你沒小青漂亮,把孩子也搞得不漂亮。」

    拓跋漣連連賠罪,說都是他不好,說著說著又痛哭一頓。

    楚燈青覺得好生奇怪,她沒死呢,不用這麼哭。

    楚燈青接下來就是坐月子,坐得好煩好煩,還好有哥哥陪著,楚燈青倒也忍耐了下來。謝枕微也得養病呢,軟骨散的毒性不太好祛除,只能慢慢養著。

    孩子一天天地大了,果然越長越漂亮,拓跋漣沒騙她。

    他之前挑的奶娘也派上了用場,楚燈青用不著,孩子正好需要。

    拓跋漣對謝枕微目前呈現容忍態度,只要兩人不越界,他就能忍。

    經過這麼一遭,他已經無法忍受再有失去楚燈青的任何可能,既然她一定要這個哥哥,那他給她,把她和她哥哥一起養著。

    又過了幾年,避孕失敗的楚燈青又生了個娃娃。她煩不勝煩,再也不要和拓跋漣進行房中事。

    但拓跋漣沒有別的女人。他登基後,太子妃成了皇后,楚燈青成了貴妃。沒兩年皇后就詐死,去北境做了個女扮男裝的將軍。

    這是拓跋漣允許的,他需要賀蘭秀讓出皇后的位置,讓兒子成為嫡長子,為他繼承梁國鋪路。

    新生的娃娃是個女孩子,楚燈青沒啥感覺,她對兒女都沒有為母的情感。但謝枕微特別喜歡,因為娃娃越長越像楚燈青,跟拓跋漣只有兩成相似。

    楚燈青無聊的時候就玩玩自己的孩子,逗弄孩子好像還有點意思,反正也不用她養她喂,那些煩人的事煩不到她。

    在與拓跋漣的抗爭中,楚燈青還是失敗了,拓跋漣這次叫太醫調了男人喝的避孕藥。楚燈青再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只能隨了他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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