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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1:38:07 作者: 去蓬蒿
溫德爾想說不是,想說他只是因為、因為喜歡她。
可不知為什麼,明明之前能夠大喊大叫地說出喜歡她,不管不顧地抱住她。
可現在,他開口的一瞬間都要擔心自己的氣息會不會傷到她。
會不會叫她疼痛難忍,後悔遇見惡魔溫德爾。
溫德爾抹了把臉,回答說:「不是,青很好。只是我剛剛摔了一跤,腳有些疼。或許是傷到了,所以有點累。」
他說:「我坐一會兒就好,一會兒就好。」
楚燈青聽了,慢慢彎下腰抱住溫德爾:「要不要緊,有多疼?」
溫德爾被這擁抱碰得一驚,他連忙掙脫了楚燈青的擁抱。
他擔心自己又傷到她。可楚燈青不知道他的想法,只以為自己是被討厭了。
「溫德爾,你是不是討厭我?」楚燈青說,「如果是,你大可以直說,沒必要這樣。」
「不是。」溫德爾低著頭,捂住右眼,「不是的。」
「青,」溫德爾說,「我腿好像也疼了起來。我想去擦點藥可以嗎?」
「你為什麼要問我?」楚燈青聲音微冷,「腿長在你身上,不在我身上。你要是想走,直接走開就是。你以為我瞎了,我受傷了,我就離不開你是嗎?」
「如果你是這麼想的,」楚燈青嘲諷地笑了下,「那只能說惡魔閣下自視甚高。以為自己是救世主,滿懷大愛要拯救一個天使是嗎?」
「你以為你是誰啊,溫德爾?你不過就是個卑——」話出口,楚燈青不知道為何改了口,「悲哀的惡魔。」
她轉過身,背對著溫德爾,雙翅拖曳在床上,像一座被歷史遺忘的雕塑:「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
溫德爾聽了再也受不了,像是一萬座火山同時噴發,岩漿連內臟一起融化,他疼得難以開口,連嘶啞都變得費力。
他垂下手,背也微微躬著,像是被重石擊垮難以挺直。
他試圖開口解釋,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或許他是啞了,岩漿衝破了喉嚨。
溫德爾轉過身,想出去靜一靜。讓風吹吹,他會冷靜下來的。
可按住門時,溫德爾突然明白,他不能就這麼離開,留青一個人呆在黑暗裡。
他順了順自己頭髮,挺直腰背,轉過身來。
溫德爾慢慢走向楚燈青,越走步伐越堅定。
他跑上床抱住了她:「對不起,我只是害怕傷著你。
「對不起,我剛剛流的汗水燙壞了你的羽毛。
「對不起,我不該對你說謊,我的腿沒有受傷。」
溫德爾抱緊她,眼眶微微濕:「青,你疼不疼?我抱著你,你會不會疼?」
他的呼吸很燙,和空氣帶給楚燈青的隱痛一樣,如果她能忍受空氣,為什麼不能忍受一直照顧她的惡魔。
「不疼,」楚燈青說,「你不該瞞著我的。」
「如果我疼,我會選擇對我更好的辦法,而不是去抱住你。溫德爾,你該對你自己有一點信心,」她這樣說著,「你在我心底並不是一無是處。」
溫德爾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青,我是在做夢嗎?我是不是醉了。」
「難道天使註定無情?」楚燈青說,「我親口說出的話,不會收回來。溫德爾,我好像有點喜歡上你了。」
溫德爾笑了下,可笑容很快又消逝了。
如果是昨日他知道她的心思,他一定會忍不住親吻她。她的唇瓣會流血,眼睛會落淚,一切都會糟糕透頂。
溫德爾不知該慶幸自己現在知道了,還是該……他只是抱著她,低低地說:「青,我會保護好你,我發誓,我一定會保護好你。」
他的呼吸仍舊與過往一樣的燙,可在這一刻,楚燈青分清了呼吸與空氣的細微差別。他帶來的微疼是花香一樣的甜,可空氣帶來的痛意什麼都留不下,只有無盡的透明與虛妄……
第49章 小天使與惡魔
「溫德爾, 」楚燈青輕柔地叫他,「你該給我擦藥了。」
溫德爾低聲回應:「那青疼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楚燈青按住他即將鬆開的手:「我會的,畢竟疼痛很難忍, 如果我痛的話, 我不但要告訴你,我還會大吼大叫, 像個、」楚燈青笑了下, 「像頭髮瘋的獨角獸, 不把你頂倒絕不罷休。」
溫德爾也跟著笑了, 他拾起她手腕,放到自己的角上:「我也有角,還有一對,如果你想摸的話。」
楚燈青輕輕撫摸起來,溫德爾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像滾燙的泉滴在土壤里冉冉升起薄煙。
煙掠過她面龐, 留下輕染的薄紅。楚燈青開口說:「我像在撫慰你一樣,像在干某種壞事。」
「這不是壞事, 」溫德爾說話悶濕濕的, 「這是愛幹的事。」
楚燈青笑了起來,鬆開了他的角:「我可不敢摸了,我擔心你對我做.愛幹的事。」
「如果不會疼, 不會受傷, 」溫德爾問,「你願意嗎?」
「這可說不準, 」楚燈青說, 「不過天使禁慾太久, 如果你能帶給我快樂,我想我沒準兒會同意。」
她話說得很俏皮,像是蜻蜓在夏日飛舞,金燦燦的光穿透它半透明的翅膀,一種有關盛夏氣息的語調,照耀在溫德爾的心頭。他心臟猛地跳了幾下,似要應和顫翅的蜻蜓。
「我想我會很開心的,」溫德爾說,「我也會帶給青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