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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1:38:07 作者: 去蓬蒿
蕭文瑤又打了兩下,均沒打著,氣惱道:「回就回,你當我怕她?」
兩人回到客棧,得知楚燈青傷勢惡化無法趕路,蕭文瑤冷哼一聲:「病病殃殃,淨會耽誤事兒。」
紀曆河有些著急,忙問:「有無大礙,需不需要修書一封請葉神醫前來看看。」
蕭巍吟搖頭:「不必,葉神醫料到傷勢惡化的可能,提前備好了相關藥物,我們離開天醫谷前他就囑咐好了岑安如何應對。天醫谷那處有好幾個要緊病人,葉神醫暫且脫不開身。」
紀曆河勉強放心下來,蕭文瑤又冷哼一聲,抱著劍坐到桌旁叫小二上菜:「一盤熟牛肉,二兩酒溫一溫!」
紀曆河也坐了上去,喊道:「給我也來一盤,再加幾個小菜!」
兩人這日還沒用飯,餓得慌,菜剛擺上就大快朵頤吃起來。
樓下的在用飯,樓上的蕭岑安給楚燈青上完藥,見她慢慢醒了過來,忙問:「好些了麼?」
楚燈青系好衣衫,斜睨著他,冷笑:「好得很,可惜比不過你。」
蕭岑安收好藥瓶膏盒,坐到床榻邊側對著楚燈青:「我知道教主生氣,可我沒法對義兄下手。自幼一起長大,為了點小事就要殺了他,教主,岑鞍做不到。」
「小事?」楚燈青欲笑未笑,「分明是把我當普通女人一樣規訓,裝什麼俠士風範?平白叫人噁心。」
她拿過一旁的劍,用劍鞘一下又一下戳著蕭岑安:「你們正派人士都這麼噁心嗎?蕭岑安,你看看你自己這副鬼樣子,怎麼,離開了易星教想披人皮啦,可惜……披了人皮也做不成人。」
她扔下劍,柔撫蕭岑安臉頰,從眉眼一直撫到下頦,眼睛亮得驚人,仿佛濃情惡意浸滿,暴虐殘殺隱含,緊接著就是一巴掌,狠狠地砸向蕭岑安。
蕭岑安沒躲,嘴角被打出了血。他頭歪到一旁,碎發黏到嘴角一起沾了血。
「違抗命令就是得懲罰一下才行,岑鞍,你說是麼?」
蕭岑安回望楚燈青,嘴角竟帶著一抹淺淡得幾近於無的笑意:「是啊,懲罰……阿青,易星教早就滅了,你也不是教主了。」
他捉住楚燈青的手,用她柔軟的指腹撫擦嘴角的血痕:「一切都回不去了,只有阿青還停留在往日。教主,蕭岑安不是岑鞍,楚燈青不是趙笑空,您回不去了。」
楚燈青不認:「只要拿到太古續月丹,我就能重修九轉易星神功。到時候,我要一刀一刀活剮了蕭巍吟。」還有你。
蕭岑安只是搖頭,他鬆開楚燈青的手,嘴角的笑意一時有一時無,有則苦無則痛,笑或不笑,都尋不到安寧。
「一時魔頭,不等於一世。阿青,回到真正的人間看看吧,這裡四季分明,有春花有秋月,有風有雨有大雪,不是只有殺戮才能夠存活。」
「活?我趙笑空畢生所求不是一個活字!」楚燈青偏過頭去,不再看他,「倘若你救了我,就是叫我苟延殘喘,我寧願當日死在懸崖之下,為野狗所食。屍骨無存魂飛魄散死無葬身之地,也好過受你們這些人的規訓!」
「仁義道德,我呸!正道殺的人還少了麼?」
蕭岑安闔上眼,半晌後倦怠道:「阿青,停下來真的這麼難嗎?我們退隱江湖,尋一方自在。我會照顧好你的。」
「蕭岑安,若你鐵了心要阻攔我,那就先去陰曹地府等著吧。待我百年之後,再來奈何橋可憐可憐你。」
蕭岑安靜默半晌,接著又笑起來,笑到眼角生淚,他陡然平靜下來:「罷了,都是各自的選擇。」
他慢慢握住楚燈青的手,取出帕子將她指腹沾染的血跡一點點擦乾淨:「阿青,你一定餓了吧,想吃些什麼?」
楚燈青蹙著長眉望他,不明白他複雜的心緒,也看不懂他的眼神,只道:「隨意。」
他嘴角含笑,很柔和的一抹,和夜晚清泉的彎月影沒什麼分別:「那我就自作主張了。」
蕭岑安叫了些清淡的食物,小二端上來一一擺好,蕭岑安又額外遞了碎銀子叫他一會兒送熱水來沐浴用,小二得了賞錢很是高興,連連點頭又把茶水倒好才出了房門。
楚燈青沒胃口,吃了幾筷就作罷。蕭岑安從瓦罐里舀到一個雞腿放在空碗裡,又添了些菌菇和湯遞到楚燈青桌前:「再吃點,多吃點才有力氣練武。」
楚燈青瞧了他一眼,沒有拒絕。
等楚燈青吃完,蕭岑安取出帕子給她擦乾淨嘴角,道:「教主,我知道你不甘心,可一切都得從長計議。鏡月山莊並不像表面那樣風平浪靜。莊主蕭苻敬雖是我義父,但他絕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
蕭岑安介紹著鏡月山莊的情況:「莊主有義子四人,老大蕭巍吟,不好評價;老二蕭崇衡,頗有君子之風;我排第三,被派到易星教臥底;小四蕭嵐璋——」說到這裡,他皺了皺眉,「小四年齡比蕭文瑤還小,妖孽邪肆,樣貌艷麗非常,行事狠辣,專管莊內刑罰之事。」
「莊主武功高深莫測,左右長老和各位執事也不可小覷。莊主最寵愛的除了親身女兒蕭文瑤便是第四個義子蕭嵐璋。莊主夫人早年去世,莊主並未續娶。」小二敲門送熱水來了,蕭岑安停了話頭。
「以後再說,阿青,我伺候你沐浴吧。」蕭岑安開門讓這幾個提著熱水涼水的夥計把水都倒進浴桶里,然後試了試水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