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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1:57:16 作者: 魚蒼蒼
」她曾是青琅宗的人。」
顏渺回過身, 解釋道,「不過我放她離開不是因此,我在她的身上放了識蹤蠱。」
沈妄瞭然:「師姐是想順著林青這條線索, 探到她背後之人是誰嗎?」
顏渺轉手推開房門, 如實道:「她背後的人其實不難猜測,比起這個, 我更想知道,他們藏匿傀蠱的地方在何處。」
沈妄瞥見她有些蒼白的唇色, 沒有多問, 隨著她一同走回房內。
像是一條無聲的小尾巴。
燭火重新亮起, 顏渺拂過衣袖,斜靠在床畔。
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因為靈力消耗的緣故,神色也染上些倦怠。
沈妄同行至床畔, 悄無聲息的坐在顏渺曾為他圈出的一角。
他看向顏渺,再順著窗紙瞧一眼外面的天色,輕聲問道:「離天明還很早,師姐再睡一會兒?」
顏渺沉浸在思緒里,隨口道:「外面還有兩具屍體在,我睡不著。」
沈妄的目光偏移至門前,就要起身:「那我先去將外面打掃乾淨,師姐再繼續睡。」
顏渺終於抽離思緒,喚他:「沈妄。」
聽到自己的名字,沈妄頓住動作。
顏渺直起身體,拍拍身前的一塊空餘地:「你過來。」
沈妄未來得及走下床便被喚住,索性跪伏在床上,聽話的將膝蓋朝顏渺那邊挪動一下:「師姐?」
他跪坐在她身前,乖乖的等著聽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顏渺只是伸手,翻過掌心,言辭簡潔:「手腕。」
沈妄未想她仍記掛他腕上的傷處,眨眨眼,乖覺抬手,將手腕放在她的掌心。
顏渺拂開他的衣袖。
細小的傷口橫亘在他的腕上,已止了血,卻因那傀儡絲線橫切至深處,一時未能癒合。
顏渺看過那道傷口,沒有繼續向內注入靈力,問他:「疼嗎?」
她的話語中不知為何帶了些猶豫,目光中更沒由來的似有糾結。
沈妄將她的細微神色都觀察在眼中,本想朝她撒嬌的一句「疼」也沒能說出口。
可他卻又不想浪費這個機會,便含含糊糊,帶著些賣乖道:「有一點兒疼的,就一點兒……其實吹一吹就不疼了,師姐無需再為我浪費靈力。」
顏渺聽出他的小心思,瞧著那傷口,竟真的垂下頭去。
正當沈妄以為她是答應了他的話時,腕上卻一疼。
顏渺垂著腦袋,一口咬上了他的傷處。
傷口猝不及防重新裂開,沈妄輕吸了一口涼氣,卻又生怕驚了她,沒敢發出聲響。
泛涼的唇貼在他的腕上,顏渺的長髮也垂墜下來,輕痒痒的掛在他的手臂。
沈妄的呼吸放輕了,動也不動。
可他卻能察覺到,自己的胸腔正在輕微震顫,被她長發拂過的地方更不知為何,有些灼熱。
好一會兒,顏渺抬首。
她拭去唇畔的血跡,卻擦拭不掉唇瓣上染過的鮮紅。
她掀起眼帘看向沈妄,坦然道:「趕路前提早做些準備,總比我失控時胡亂咬你要好得多。」
沈妄對上她的目光,看著手腕上那一處血跡,神色有些微的恍惚。
鮮紅色烙在他的腕上,還附帶著顏渺留下的一道齒痕。
像是將她對他些許的信任也昭示在此。
想到這裡,沈妄胸腔里的餘震久久不停,與微疼一起烙下的,是難言的悅然。
不等他回過神,顏渺抬指點過他的傷處,靈力重新湧入,將那傷口平復下去。
她的動作幾乎一氣呵成,而後翻身下床,走至案桌前,取出一張空符紙。
沈妄撫上已了無痕跡的手腕,摩挲著僅剩下的齒痕:「師姐不歇息一會兒了嗎?」
鮮血浸到符紙中,顏渺以血繪符,邊道:「已歇夠了,走吧,趕個夜路。」
黎荒與中洲西境接壤,自多年前黎荒聖女與蘇南齊製造的那一場大亂平定後,中洲與黎荒便於西境的青木林設下碑界,由黎荒的祭司派黎荒中擅長御蠱的人於碑界處守衛。
從中洲到黎荒,青木林是必經之地,若非是黎荒人,也無黎荒祭殿中人的手令,縱有移形符印在,也會被結界攔在青木林外。
青煙漸散,兩座立於林間的望柱高聳在眼前。
望柱立在漫無邊際的山林間,高有三丈,通體純白,其上篆刻精細,刻印的非是中洲瑞獸,而是盤踞的巨蟒。
遠遠得見望柱之下的兩道人影,是守衛在青木林的兩個守衛。
守衛皆著黎荒服飾,腰間琳琅,除卻幾隻迎風相撞的御蠱鈴和裝有蠱蟲的長竹筒,還有綴在綁帶上的小巧彎刀。
沈妄順著顏渺的目光瞧過去,觀過高聳於山林的兩座望柱,問道:「師姐,我從前便想過問你,你是何時修習的南嶺墟術法?又是何時在西境布過腳下這道移形印陣?」
顏渺收起符印,答道:「在當年逃離宗門後,元織將我的手骨接好,但經脈已經毀無法用劍,我想著總要有些護身之法,索性選了雖難精進但還算容易入門的符文篆術。雖只會皮毛,但應付些前來惹事的人還是夠的——我記得當年在瑤山曾帶你用過移形印陣,便是從那時候,我已在修習符文篆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