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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1:57:16 作者: 魚蒼蒼
「唔,是誰啊?」
一道柔柔軟軟的聲音傳出,沈妄忙再向前爬了兩步:「元織,是我,我師姐她,她用過融靈引,如今又似乎被什麼傷過,我該怎麼辦,若是現在用我的血……」
他的聲音也顫抖著,幾乎口不擇言。
傳音石對面沉默了一瞬。
元織的聲音十分輕柔,像是有安撫人心的力量。
她顯然清醒了許多,言簡意賅道:「沈妄,我不知你那邊情狀,你不要急,穩下心,可照我說的法子一試。」
「尋她腕上二寸,集中精神用靈力衝破那道經脈,再借你的靈脈封住她心脈,半個時辰後,我會將藥谷西南方的結界打開,你儘快帶她前來,我們再作商議。」
沈妄依言照做,聚神凝息。
靈力自顏渺的手腕探入,衝破阻隔的屏障,靈脈藉機探入。
沈妄唇角沁出一道血絲。
在雜亂無章的脈息里,他尋得那道曾埋在顏渺體內的靈脈。再次湧入的靈脈與之交匯一處,蔓延至顏渺的心口,封住她的心脈。
顏渺的呼吸逐漸平穩,眉頭仍緊皺著,她的神志似乎也從混亂中暫時解脫出來,下意識動一動嘴唇,將唇畔的血捲入口中。
她舔舐著唇瓣破開湧出的鮮血,眉頭舒展了些。
嗜血難控,渴求靈脈,是融靈引帶來的反噬。
沈妄顧不得更多,見她安穩下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一分。
身後傳來腳步聲響。
沈妄沒有回頭,手中凝起一道虛刃,脫手朝那人刺去。
來者帶著張塗滿漆彩的面具,躲閃過刺來的虛刃,骨節發出咔噠脆響。
他扶穩面具,看向昏死在一片碎石中的沐長則,目光轉回至沈妄身上:「沐長則竟沒死嗎?我本以為這次能來替他收屍……」
面具男子正說著話,話語忽而哽在喉間。
木材碎裂的聲音響起,男子緩緩垂下頭,看向貫穿過自己身體的虛刃。
他的心口處被鑿出一塊巨大的窟窿,木屑掉落,窟窿處並未迸濺血花,更未傳來血腥氣味,朱紅色的漆彩噴濺,覆過地上的血,染在沈妄的衣袍上,將本也滿是鮮血的衣袍染成更濃重的顏色。
漆彩的面具掉落折斷,面具後是一張逐漸模糊的臉。
泛著光的靈識從木頭人偶的胸腔漂浮起來,似乎想朝遠處去。
沈妄曲起指節,捉住那道靈識。
他抱緊懷中人,看向靈識的目光發冷:「引我師姐至此,坐山觀虎鬥,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我曾答應過父親留你一命,所以兩年前,我放過你。」
沈妄指節收攏,將那道靈識捏作輕煙。
「沈驚謫,等著我去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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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苧谷四季常春,山間生長著大片大片的藥植,山谷中滿是沁人的草藥味道。
藥谷不同宗門,谷中弟子各居一方小院,檐角銅鈴被風拂動,叮咚聲與凌雨時身上墜著的金玉聲交疊。
凌雨時趕到元織的居所時,正瞧見她將蒲扇扔在一邊,從搖椅上爬起來。
藥谷養人,醫者重生息,元織天生一張娃娃臉,成日放在太陽底下曬著也不見黑上半分。
她才從睡夢中醒來,神色還有些恍然,隨手扯過搭在搖椅上的絳青色發帶,草草將長發攏在身後。
「晚清!」
凌雨時喚她,「許久不見,想必周既明已同你說過傀蠱的事了。」
元織木然點頭,拉過凌雨時的衣袖。
「雨時,你聽我說,沈妄剛剛傳信,渺渺出事了。」
元織想也不想便朝外走,嗓音還帶著些初醒的軟糯,「魔修無法進入藥谷,我需得去打開西南方的結界放他們進來,你幫我守好那道門。」
凌雨時神色一凜:「出事了?怎麼回事?沈妄不是一直跟在她身邊嗎?憑沈妄如今的本事,她怎麼會出事?」
元織將凌雨時的袖子拽得飛起,幾乎要將人袖子拽下半隻。
她步履匆匆:「傳音石中一時說不清楚,只知是渺渺用了融靈引,但我想,憑她那個不要命的性子,大抵是反噬過重,傷及自身。」
凌雨時眉頭皺緊:「融靈引?好多年前蘇南齊曾經研製的那個?等等?你說她用了什麼?!」
話才問完,元織停住腳步。
「我說,是融靈引。」
她望向水畔涌動的結界,不知想到了些什麼,「我一直在想,為何當初沈妄兩年前突然來找我,與我提及融靈引一事……」
凌雨時一時無言:「你在說什麼?我老早就想問了,怎麼你們一個兩個都像是藏著秘密?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
元織柔聲道:「藥谷的守則,需得保守病情。」
凌雨時:「……」
水浪涌動,元織以指結印,掌中溢出青光。
結界開合,四伏在結界外的魔修一擁而上。
元織後退一步,看向凌雨時:「雨時!救我!」
金光閃現,凌雨時手持折晷在前:「你們藥谷當初本行醫濟世,是怎麼招惹到的這麼多魔修?」
元織:「此事說來話長……」
刀刃與道道散著戾氣的靈力交織在一起,凌雨時哪裡還能分神聽她的說來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