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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1:57:16 作者: 魚蒼蒼
    身後男子嗓音一冷:「阿青,帶走她。」

    眼前人終於開口,是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師兄,她這副模樣怕是有詐。齋舲上不止有凌泉宗的凌掌事,更有那個魔修沈妄在,萬一我們此行被他人所知,找到了那裡……」

    顏渺歪一歪腦袋:「我同意,他們兩個可沒一個是好惹的。」

    身後男子冷哼一聲:「無妨,解過符印後本也沒打算讓她活著。」

    頸側一痛,蠱蟲順著劍刃爬過,刺進顏渺的頸側。

    身後男子道:「你最好老實些,這蠱蟲入你骨血,一經催動,隨時會要你性命。」

    於是顏渺真的沒有再吭聲。

    濃霧緩緩淹沒船艙。

    霧氣瀰漫在周身之際,顏渺用餘光看過被風吹動的小窗,眼睫微斂。

    第25章

    快至清晨的時候,水域開始落雨。

    霧氣不再是障眼的術法,水珠淅淅瀝瀝從石縫中析出又落下,發出滴答聲響。

    山壁中嵌著一道幽深的石洞,山洞陰冷,見不得天日,頭頂的光線被山石壓夾成一小束,透至陰暗的石洞中。

    繩索綁的人手腕發痛,末端的鈴鐺震出一陣叮鈴聲響。

    顏渺被鈴鐺聲吵的頭痛,晃一晃頭,努力適應著石洞中的光線。

    耳畔依稀能聽見外面的水浪聲響,她仍離那片水域不遠。

    顏渺動一動指尖,沒能召出袖中的符紙,想是那二人發現她可以御符後,已將她身上的符紙都搜刮乾淨了。

    想到這裡,她目光微斂。

    耳畔窸窸窣窣,洞口二人正輕聲言語。

    「師兄,不能將她交出去,若是楚挽朝身上的符印解開,他怎還會管我們的死活?」

    「那當如何?阿青,我們本也沒有籌碼了。」

    外面沉默了一會兒,腳步聲響動,兩道影子自光亮處緩緩而來。

    顏渺的眼睛適應了昏暗的光線,待二人走到近處,依稀看出些他們的模樣。

    那二人腰懸長劍,名喚阿青的女子依舊以黑紗覆面,曾拿劍抵在她頸後的男子眼前遮罩著一道黑練。

    阿青徑直道:「將解開符印的方法告訴我們,饒你不死。」

    「你們把我的符紙都收走了?」

    顏渺整理過思緒,笑著看她,「我可不信,在齋舲上時候他可不是這麼說的,打算用蠱蟲要我的命呢。」

    男子面色一凝,指尖微動,眼見著是一道御蠱的手勢。

    「等等等等,我告訴你們。」

    顏渺匆忙制止,「但楚挽朝身上有一道傀蠱,你們既然懂得御蠱之術,想必也知道,若是解開符印喚醒傀蠱,屆時為禍他人,可不是輕易能制住的。」

    阿青滿不在意:「無妨。」

    顏渺:「那總要給我符紙,留我一隻手繪符吧?」

    繩索尾端的鈴鐺輕盪,顏渺的一隻手重獲自由。

    她的另一隻手仍被繩索縛著,末尾攥在阿青手中。

    阿青自一沓符紙中抽出一道空符紙扔給她,道:「畫,別耍什麼花樣。」

    顏渺彎身拾起那張符紙,十分乖覺的咬破指尖。

    鮮血染在符紙上,融成一道符印。

    眼見著最後一筆將成,顏渺忽而停手,抬起頭來看向阿青:「我的符紙,都在你身上嗎?」

    阿青下意識攥緊手中符紙。

    顏渺得到想要的答案,輕聲一笑:「看來是呀。」

    符印的最後一筆落成,石洞忽而發出震顫。

    腳下涌動出一道陣法,阿青手中的符紙簌簌散在陣中,道道符線自散開的符紙交織而起,頃刻鎖住二人的動作。

    鈴鐺聲在陣中大作,幾乎要將人的耳朵都吵聾。

    本縛在顏渺腕上的那一道繩索斷裂開,鈴鐺墜地,跌成殘片。

    顏渺踮起腳尖踢一踢殘片,小聲嘟囔:「御蠱的小東西不值錢,都不夠賠凌雨時一小塊夜明珠的。」

    血順著印陣中的符線流下,男子的指尖還維持著御蠱的手勢,眼睛因覆著黑練,看不清表情。

    但他的聲音中的顫抖卻告訴了顏渺,他如今的不可置信:「你究竟是何人?」

    「黎荒的蠱蟲還沒有我未嘗過的。」

    顏渺撥弄一下陣中還散著金光的符線,不緊不慢道,「說,是誰命你們跟到齋舲,帶走楚挽朝?」

    石洞內一時安靜。

    「你們叫什麼?是劍宗弟子?」

    見二人都不答她的話,顏渺看向二人腰間長劍。

    她伸手向阿青腰間長劍,一時沒能拔動,僵了僵手腕收回,「既能御骨劍,是如何淪落至為人賣命的地步?」

    問出的話無人應答,顏渺乾脆尋了處石頭坐下:「不說算了,等到那個人發現你們帶去的楚挽朝不過是一道化形符,總會再來找你們的吧?」

    「你……卑鄙小人。」

    阿青終於開口,低聲罵道。

    「彼此彼此。」

    顏渺托著臉頰看她,「說說嘛,反正也是閒著,那個人又不管你們的死活,萬一我有辦法呢?」

    二人又沉默了好一會兒,阿青重又開口:「我名林青,我們,是劍宗弟子。」

    「五年前,宗門覆滅那日,我與師兄在下山平亂,可再回到宗門,卻只見到師兄師姐們……南嶺墟的印陣威力強大,是我魯莽行事,被印陣波及,受了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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