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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1:57:16 作者: 魚蒼蒼
    靈力源源不斷的湧入她的身體中,拼命修繕著她近乎殘破的心脈。

    聽到沈妄的應答,顏渺的心似乎終於托到了底,合上眼,緩緩睡去了。

    醒來已經是深夜。

    顏渺的眼前模糊一片,耳畔也聽不到聲響。

    她循著記憶伸手向懷中。

    做過千百次的動作會形成記憶,她自小布包中取了顆糖丸塞到口中。

    五感一點點恢復,隨之一齊恢復的,還有一股鑽心的疼痛。

    顏渺眼睫一顫。

    她循著光亮望去,倚坐在旁側的單薄人影正借著燭光擺弄著什麼東西。

    屋內昏暗,卻似乎是怕擾了她,燭火只燃了那一盞。

    燭火將人的側臉恍惚映亮一瞬,察覺到她醒來,沈妄收攏指節,幾步走至她床畔:「師姐,你醒了……」

    顏渺側頭看他。

    青年看向她的眼瞳發亮,唇色卻慘白,被燭火一照,像個死人。

    顏渺忽而笑了。

    胸口的傷處被這一笑牽動,又是一痛,只是痛意不再如方才那樣明顯。

    看著沈妄愈發蒼白的唇,顏渺輕哼一聲,試探著開口。

    睡了許久,她的嗓音還有些發啞:「你怎麼回事……怎麼比我還像個死人啊?」

    沈妄伏在她身側,眼眶發紅:「師姐不要說笑了,也不要說死這樣的話好不好……我真的很怕,很擔心師姐。」

    眼前人的身影逐漸與記憶中的重疊在一起,顏渺輕輕眨眼。

    「我逗逗你啊,看你這幅模樣,面色太差了。」

    顏渺指節微曲著戳一戳他的手腕,看著他顯出些血色的臉頰,「現在好多了,這樣好看。」

    沈妄的頰側更紅了些,目光躲閃一瞬:「師姐既然醒了,等到天亮些,我們就啟程去靈苧谷。」

    顏渺撫上心口,觸到微震的胸腔:「我現在這樣還不算好嗎?」

    沈妄搖頭;「不算,師姐的心脈傷過,雖已無性命之危,但怎麼也要元織看過才算無事。」

    顏渺沒有固執下去,問他:「楚師……楚挽朝呢?」

    沈妄:「師姐為他擋了一刀,他不會死,只是他的意識在幻境中消磨多年,若想問出些什麼,還需讓元織為他施針一試。」

    「周禮如今正想辦法剝離他身上的蠱蟲,好帶他一同到靈苧谷去。」

    顏渺嘆出一口氣。

    凌泉宗內留有與當年與蘇南齊勾結過的臥底,此事她一早便知。

    她只是沒想到,這個人會是楚挽朝。

    好在楚挽朝如今還活著,總歸存有一段記憶可供他們知曉。

    見她沉默,沈妄伸出手,修長的指節在她的眼前晃過:「師姐在想什麼?」

    顏渺回過神:「我在想,周禮所說的鏡虛陣……對了,你知不知道,周禮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沈妄搖頭,語氣有些懨懨的:「不知,我只知他鏡虛陣大成後,雙眼就無法視物了」

    顏渺皺眉,繼續沉到思緒里去。

    沈妄扯一扯她的衣袖,指節繞過她散下的發尾:「師姐。」

    顏渺:「啊?」

    沈妄的眼睛粘在她身上:「我在這裡。」

    顏渺眼睫微抬,對上他望來的目光:「我知道啊。」

    沈妄的嗓音中染了些許執拗:「我在這裡,你不要總是想別人好不好?」

    顏渺一時失笑:「你就在我眼前,我眼睛看著你,心裡也要想著你嗎?」

    沈妄點點頭,理直氣壯:「那樣最好了。」

    第22章

    不同於普通的刀劍,折晷的刀體是靈獸骨所制,結契之人又是凌雨時這般修為深厚的刀修,傷在人身以一當十。

    胸口的傷處癒合緩慢,纏上了厚厚一圈細布,顏渺對此倒沒什麼所謂,這幅身骨受過的傷有許多,眼下傷已不算什麼。

    沈妄的性子卻比她還急些,執意用靈力為她療治傷處,本不算好的面色更白的像是一張紙,顏渺看不下去,趕著人回房歇息。

    前往靈苧谷的路途遙遠,他們還有一段路要走。

    窗子開了半扇,外面的天色已將亮起。

    顏渺躺在床上,望著空空的帳頂,如何也合不上眼。

    幻境中接觸過當年事的人都無法再開口說話,她循著這條路查到江一,可他身中縛念印,也已沒幾時好活。

    那下一個呢,會是楚挽朝嗎?

    想到楚挽朝,顏渺輕嘆一口氣。

    如今看來,楚挽朝早在當年融靈引初具雛形時就已參與其中,她同他的接觸不算多,關於他的記憶中,九成是與凌雨時相關。

    凌雨時年幼失母,宗門事務繁多,凌老宗主無暇顧及,總是將其託付給門下的楚挽朝幫忙照看。

    凌雨時幼時玩鬧所用的木刀是楚挽朝削制,修習刀法後的第一柄佩刀是楚挽朝鍛鑄,如今所用折晷的刀鞘亦是當初結契後,他親手為她所雕。

    他們在北地小鎮醉酒的那夜,楚挽朝等在驛館,任凌雨時手腳並用爬在他身上,他背她回去,又妥帖周到的,為顏渺與沈妄送來兩碗醒酒湯。

    聆泉山腳,雲隱禪寺的菩提樹上掛著寫有楚挽朝名姓的紅箋,佛堂前的木欄上,亦有凌雨時親手纏下的百結絲絛。

    顏渺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滋味。

    她沒想過,五年後再次逢遇故友,會是如今這幅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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