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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1:57:16 作者: 魚蒼蒼
鬼臉人:「想要消息,總要拿些什麼來換。」
顏渺:「你想要什麼?」
鬼臉人歪了歪腦袋:「我看你身上這道靈脈就不錯。」
「想要它的人可多了。」
顏渺面色不變,眨眨眼,「可惜它睡死了,你若想要,不如招呼一聲,看看它能不能醒過來跟你走?」
鬼臉『嘻嘻』笑了,掌中燃起一道幽藍的火:「這有何難,便是它紮根在裡面,我若想要,也只需直接剖開你的胸腔,生抽出來就是。」
顏渺睫羽微斂,撫上心口。
胸腔中的一小截靈脈根系再次輕柔涌動起來。
再抬眼,顏渺輕笑道:「好啊。」
她攏起五指,指尖回彎,當真作出挖向心口的模樣。
符印自指尖聚起,眼見著便朝那張鬼臉招呼去,靈力自身後席捲來,化作劍刃,刺入鬼臉人的胸腔正中。
符印換了個方向,如水湧起,轉瞬將鬼臉人禁錮在原地。
鬼臉人手中靈力熄滅,望向顏渺的眼睛睜大了,肩膀顫抖起來。
「還沒死呢,別哭喪個臉。」
顏渺未轉頭追溯靈力的來源,只是盯著眼前人,道,「暫且留你一命,帶路。」
走過暗巷,裡面是一間客棧。
客棧的檐角未燃燈,鏽鎖垂墜一旁,木門扇過的風擊起塵灰。
顏渺終於狀若不經意一般,朝黑漆漆的來路望一眼。
她轉向賀勉懷:「你留在此處。」
賀勉懷聞言,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張著嘴說了什麼。
「不要?你不怕嗎?」
顏渺讀懂他的口型,解下他身上的禁言符.
賀勉懷的聲音染上顫抖,話語成串往外冒,『嘰里呱啦』的旋繞在人耳畔:「不要不要不要,要是這個鬼看上了我的靈脈,要剖開我的心口抽我的靈脈怎麼辦?」
「放心,他的眼光高著,你的靈脈他才看不上。」
顏渺瞥一眼被縛在一旁的鬼臉人,「對吧?」
鬼臉人誠實點頭。
賀勉懷:「?」
顏渺拍拍賀勉懷的腦袋,想了想,還是抽出一張符紙。
符紙與她平時用的不同,紙上落滿金箔,上面的符文是拿血畫的,卻未有暗沉的跡象,反而異常鮮亮。
顏渺:「拿好,若是遇到危險,它會護你。」
賀勉懷伸手去接,手才鬆開,顏渺的身影消失在了客棧門前。
「喂!」
賀勉懷不敢追上去,轉頭又對上那張血肉模糊的鬼臉,一時間眼淚狂掉。
「啊啊啊啊!救命啊!」
客棧內又是另一方幻境。
顏渺面色平靜,走入其中。
幻境中仍是黑夜,眼前是一方破舊的小院,院牆角儘是敗落成絮的荒草。
院中草屋的窗子未關,窗前燃著的一小截蠟燭照明,紛揚的塵灰在燭芯綻出的火焰上安靜流淌。
夜風吹繞過小院,窗內燭影晃動,映出一道影。
女子身骨瘦弱,枯黃的長髮用布條挽起,她身上衣衫已破舊得發白。
幻境中同是深秋,她的衣衫已因無數次滌洗過後變得異常單薄,沒有半分能禦寒的模樣。
女子背對著顏渺坐在窗邊,肩膀連著上半身輕輕搖晃,口中哼唱著不知名的歌謠。
她的肩膀只瘦削作薄薄一片,影子映照在灰白的牆壁上,好像餘下此生已與這斷壁殘垣交融,寂寥又漫長。
顏渺走至門前。
破爛的木門被風吹開了,屋內的陳設映入眼帘。
這不像是給人住的地方。
和院落一樣破敗,小屋內只有些燒成炭黑色的桌椅,向下落著灰燼的桌上是一隻掉了碴的瓷杯。
屋內嶄新完好的,只有牆壁上的一整面百子櫃。柜上的抽屜拿掉了,陳列展示著滿滿當當一牆小玩意。
顏渺抬眼看去。
百子柜上,最高的一層擺著一排頭骨,下層是裝在琉璃瓶里的眼睛,再向下,是粘著血的麵皮,碼放整齊的殘軀骨架……
顏渺見過人身軀不整的樣子,但眼下和一排頭骨,還有瓶子裡軲轆轉的十幾雙眼睛對視,實在是詭異的有點要命。
聽見動靜,一直垂首哼歌的女子抬起頭來。
女子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腕骨細瘦,懷中穩穩抱著個襁褓,其中是用不同軀幹骨頭拼湊起的嬰孩。
女子望著顏渺,眼睛直了直:「阿緗啊……」
顏渺走近了,看著她。
她思量了一下,問女子:「我的什麼地方最像她呢?」
女子本欲伸手觸碰顏渺,冷不防瞧見手上還沾著血,有些無措的在衣擺上蹭了蹭。
她再抬起手來,點了點顏渺的眼睛:「眼睛,眼睛是阿緗的。」
顏渺瞥一眼身側百子櫃,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可是阿緗已經有那樣多的眼睛了,我只有一雙呢。」
「不是,那些都不是阿緗的。」
女子怔然搖頭,又伸手向顏渺的眼睛,「這個才是阿緗的。」
「是嗎?」
顏渺錯身躲開,問她,「那你是誰,你是阿緗的姐姐嗎?」
女子怔然一瞬:「我,我是白盈,我當然是阿緗的姐姐。」
顏渺看一眼白盈懷中襁褓:「就是你拿走了你女兒的頭骨?那孩子如今屍骨不全魂識不聚,難得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