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頁

2023-09-03 22:27:30 作者: 隨宇而安
    神啟深呼吸平復胸中怒火。晏霄在神霄派大鬧一場,多少法相在場,都奈何不了她,任她來去自如。神啟雖然是當世頂尖的法相,但面對厄難書這種源自天命書的混沌神器,他也不敢說自己能全身而退。

    只能忍氣吞聲了。

    見神啟冷哼一聲,鎩羽而歸,七煞才鬆了口氣,卸下了防備。

    晏霄此刻的傷勢遠比看起來的更加慘重,不過是強提著一口氣唱空城計,嚇退神啟罷了。

    而且,她也厭倦殺戮了……

    「七煞為我護法,我要閉關養傷。」晏霄緩緩說道,「拾瑛去神霄派打探,若有公儀徵的消息……便將我喚醒。」

    拾瑛速度迅捷,身形嬌小,比七煞更適合打探消息,而且即便失手被擒,有黎纓在,她也不會吃虧。

    拾瑛雖然不舍,但晏霄的命令她向來毫不猶豫地服從,屈膝領命,紅色的身影便消失在山林盡頭。

    神霄派大殿上,氣氛十分凝重。

    不只是麟照尊者顏面無光,其餘六宗一樣神色黯然。在事先埋伏的情況下,又有七宗法相聯手,竟然眼睜睜看著陰墟閻尊逍遙離開。

    更悲哀的是,這已經是算好的結果,厄難書翻開之時,他們都生出了一股絕望的無力感,那一刻他們相信,晏霄是完全有能力將方圓千里一同埋葬。

    如果不是公儀徵攔下的話,這裡恐怕已經是一片荒蕪了。

    苦嗔行者眉宇深鎖,道:「厄難書這樣恐怖的神器,落入一個極其危險的人手裡,對蒼生來說是一種不可預測的災難。」

    麟照尊者苦笑一聲:「那又能如何?」

    那完全是另一種境界的力量,可以說是神明的偉力,絕非人族所能抗衡的。

    「那只能請道尊出山了!」苦嗔行者看向四夷門的代表,「徐音道友,道尊隱居四夷門三百年了,等閒小事不敢勞動道尊大駕,但閻尊攜厄難書現世,恐怕天下又起災劫,只能請道尊出面鎮壓了。」

    三百年前,人族帝王妄圖成神,修煉邪功,以億萬蒼生為祭,是瀲月道尊鎮壓了那近乎半神的力量。外人或許不知道,但七宗法相都很清楚,瀲月道尊掌握著眾生願力,而她的道侶琅音仙尊亦身存三分混沌之氣,想要鎮壓厄難書,非這兩人出面不可。

    徐音在結契大典上便從始至終未曾出手過,苦嗔行者心有不滿,但也不能發作,畢竟對方是瀲月道尊的直系徒孫,身份不同尋常。

    此時苦嗔行者提出要求,想請道尊出山,還得緩和了語氣詢問徐音。

    徐音眸色有些異於常人,眉眼間有幾分蛇眼的神態,她掃了苦嗔行者一眼,淡淡道:「苦嗔行者的意見我會轉達,但道尊正是緊急關頭,恐怕無法出山。」

    琅音仙尊原形乃一株千葉木芙蓉,與厄難書一樣,誕生於三千多年前的兩界山神魔戰場。當時混沌珠與天命書的化身殊死一戰,混沌之氣溢散,混沌珠的一部分氣息凝成了千葉木芙蓉,而天命書的一部分氣息則凝成厄難書。三百年前,為了解救眾生,琅音仙尊以身入藥,化解眾生所中之毒,形魂幾乎散盡,只留下一瓣心花。這三百年來,瀲月道尊避世隱居於四夷門內,便是以心頭血和眾生力滋養這一瓣心花,只等琅音仙尊花開歸來。

    道盟中諸多俗務,都由四夷門掌教曦和尊者作為代表出面。天下無大事,道尊不出山,她覺得自己不應再插手人間太多事務,她的道還在就行。但知道這件事的人卻不多,外人有時候不理解,便會心生埋怨。在場眾人,唯有徐音和破月劍尊謝枕流對此最為清楚。

    瀲月道尊正是虛弱期,除非芙蓉花開,仙尊歸來,否則她很難離開四夷門,更別說與閻尊對抗。一旦道尊身體有損,誤了花期,這三百年心血便都付諸東流了。琅音仙尊為蒼生而身隕,知情之人也不能見他就此消亡。

    謝枕流心中暗嘆一聲,也附和道:「閻尊並無大開殺戒之意,我們何必咄咄逼人?」

    苦嗔行者不以為然,搖了搖頭道:「若不是公儀徵阻攔,這方圓千里,數萬百姓都死於天災了。縱然她對我等心生不滿,可其他人何其無辜,她因怒便生殺心,完全漠視他人性命,豈是良善之輩!閻尊生於陰墟,喜怒無常,殺性極重,這是天性,難以改變。有這一次,難道不會有第二次嗎?我們不能將天下百姓置於危險之中,去賭她一人的喜怒。」

    苦嗔行者所言也有道理,他義正詞嚴,鏗鏘有力,謝枕流微微皺眉,卻也說不出反駁之語。他本就不善言辭,所做的判斷也是出於直覺,比不上苦嗔行者這種傳道之士,有理有據。

    花吟芳與蘭彩羅自然也是贊同他的話,厄難書這種恐怖的力量,不可掌握在凡人手中。

    蘭彩羅右臂被晏霄重傷,而且禽類本就最小心眼,若說苦嗔行者更多是出於公心,他便更多了幾分私恨了。

    「聽說引鳳簫之前便是落入閻尊手中,又被她震碎,她跳入煉獄海,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實則暗中逃入人間,這背後說不定還有什麼陰謀呢。」蘭彩羅恨恨道,「公儀徵與閻尊勾結,只怕也不可信。」

    公儀徵重傷昏迷,被明霄法尊帶走,此刻引鳳簫回到了眾人手中,蘭彩羅不信神霄派的人,因此只能交由四夷門的徐音保管——這本就是羽皇贈與四夷門的寶物。

    謝枕流此時想起影像中所見,俊眉微皺,沉聲向苦嗔行者問道:「行者手中那面水鏡是從何而來?打傷公儀徵的人是誰,你可見到?」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