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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2:27:30 作者: 隨宇而安
兩人暗自較勁,公儀徵對眾人說道:「我還有些私事與晏晏說……」
晏晏???
晏霄猛地抬起頭,驚愕地瞪著公儀徵的側臉。
眾人露出一臉瞭然,善解人意地說道:「應該的應該的,你們二人經歷了生離死別,團聚不易啊。之前以為你已殉道,晏修士真是悲痛欲絕……」
公儀徵似笑非笑地掃了晏霄一眼:「悲痛欲絕……」
晏霄深呼吸著,渾身血液幾乎要沸騰起來。自手上傳遞而來的力量讓她明白,若不借用生死簿,自己恐怕很難勝過對方,但若使用生死簿殺了他……
還沒等她算明白這筆帳,便已被公儀徵拽進了明鑑塔。房門一推一關,銷魂鏈便朝著公儀徵揮去。
公儀徵輕巧避過,銷魂鏈打在了牆上,發出一聲響動。屋外眾人聽到,錯愕地轉頭看來,然而下一刻,便有隔音結界阻絕了眾人的探聽。
——這麼激烈的嗎?
眾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而屋內的戰鬥比他們想像的還要激烈許多。
公儀徵剛布下結界,銷魂鏈便又一分為二,同時從左右兩個方向攻來。公儀徵腳下輕移,虛步幻影,輕而易舉便避開了看似無解的攻擊。
「尊主為何一言不發便兵戎相向?」公儀徵閒庭信步般地遊走於漫天鞭影之中,微笑著說道,「是因為心虛,還是羞惱?」
晏霄抿著唇,下手毫不留情。
公儀徵輕嘆一聲,忽地停下了腳步,銷魂鏈登時便纏上了他的身體,體內靈力霎時間阻滯。晏霄用力一扯,公儀徵身不由己向她飛去,被狠狠地扔在床上,險些砸壞了床板。
晏霄欺身上前,將公儀徵捆得結結實實按在床上,冷著臉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尊主這話從何問起?」公儀徵眉眼舒展,眸含淺笑,絲毫沒有命懸一線的恐懼與慌亂。
「你明明躲得快,為什麼束手就擒?」
公儀徵笑著道:「若不束手就擒,如何能近得了你的身,與你好好說上幾句話?」
「你……」晏霄一時語窒,有種明明贏了卻又輸了的挫敗感。
公儀徵輕笑了一聲:「尊主竟然四下宣揚我的死訊,似乎十分篤定公儀徵已死,不會拆穿你的謊言,你為何能如此確信?我想……應該是生死簿之故,你從我身上取得的那滴血,能讓你知道血液所有者的生死。」
「那滴血的主人,不是你?」晏霄恍然大悟。
「既知閻尊有生死簿,我又怎會以真身入陰墟犯險?」公儀徵誠實道,「那不過是我從友人手裡借來的一具人藕分身,莫說身體不是我的,就連鮮血也不是我本人的,只是承載了我的元神。」
晏霄眉頭一皺:「難怪你並不擔心我會殺了你,你早知我殺不死你,你只是在試探我?那此刻的你呢,是本人,還是另一具分身?你敢在我面前放肆,是有恃無恐嗎?」
「此刻在你面前的,不是分身,是你能隨時殺死的公儀徵本人。」公儀徵低笑一聲,意味深長道,「而公儀徵能如此放肆,也確實是有恃無恐。」
晏霄冷然道:「不愧是明霄法尊的親傳弟子,身上法寶可真是多不勝數。你敢真身到此,想必是要找我報仇了。」
「尊主誤會了,我到此不為報仇,只為繼續之前的約定。」公儀徵道。
晏霄一怔:「之前的約定……」
公儀徵遺憾嘆道:「竟只有我放在心上嗎?與尊主合作尋找鳳凰冢,而我會為尊主保守秘密,給你一個可以光明正大立足於世的身份,這個約定,依然作數。」
晏霄嗤笑一聲:「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為何不信?」公儀徵含笑道,「尊主自稱是我的道侶,而我方才沒有拆穿,甚至十分配合。神霄派首座弟子的道侶,這個身份難道不好嗎?」
這是晏霄最不願意面對的事,她本以為公儀徵已死,才會捏造這樣的謊言,但公儀徵活著出現,這便成了一個笑話,一個讓公儀徵可以隨時取笑她的笑話。
想到那聲「晏晏」,她便渾身難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公儀徵看穿了她的心思,忍著笑道:「你我是道侶關係,我若叫你晏姑娘,便顯得見外,若喊你尊主,也引人懷疑,若直呼其名,卻顯得生疏,如此想來,也只能叫你晏晏了……」
「閉嘴!」晏霄惡聲惡氣地打斷他,「你若想用這種方式羞辱我,只會讓你死得更快。」
「那尊主為何不現在就殺了我?」公儀徵道。
「你以為我不敢嗎?」晏霄扯緊了鎖鏈,目露殺意。
「不是不敢,是不能。」公儀徵瞭然一笑,「生死簿的限制很多吧。」
晏霄目光閃爍,驚疑不定地望著公儀徵。
「天道至簡,不過守恆與制衡之道,有所得必有所失,謂之守恆。有所強必有所制,謂之制衡。越是強大的力量受到的制約便越多,尤其是生死簿這樣的神器,若無限制,你又何必屈居陰墟十年,費盡心機設局,引陸幽反叛,假死脫身,躲避道盟的耳目?一個沒有殺傷性的功德鏡憑什麼成為閻羅殿的鎮殿之寶,草菅人命的閻尊,難道還需要分辨善惡來殺人嗎?天眼之中,你又為何不以生死簿勾銷我的性命?恐怕生死簿吞噬的並非魂魄,而是人身上背負的業果。生死簿以孽業為食,若誤食善業,便遭反噬,這就是你不敢在人間妄動生死簿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