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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1:32:42 作者: 暮同酒
高航一僵,訕笑了一下。
葉子苓拿過箭矢,正中靶心。
高航又訕笑了下,這麼遠的距離,看來這位大理寺卿確實有些本事。
葉子苓笑了笑,「的確好弓,殿下你要不要試試。」
他們來兵營不露一手,這些將士如何臣服於他們。
秦筠從葉子苓手裡接了過來,伸手拉了拉,接過箭矢,三支箭似飛一般沖了出去。
拿著弓箭的矜貴少年還保持著這個動作,眉宇間滿是淡漠,衝散了身上清風霽月的氣度,看起來像是真正戰場上拼殺的一位將軍,此時充滿了殺伐氣。
秦筠很容易就拉開了弓箭,此時收回不再看一眼,將弓遞給了高航轉身離開。
高航看了眼靶場,瞳孔一縮,四支箭擠在靶心,其中一支箭竟然將葉子苓方才射的那支從中間劈成了兩半,搖搖欲墜。
這麼遠的距離,他怎麼做到的?
高航恍惚著跟上,也不管演武坪上炸開了鍋,很快有百夫長過來,演武坪上聲音湮滅在風裡。
兵營中只有百夫長以上才有單獨設帳的規定。
秦筠被高航帶去了總兵營帳,還未落座,秦筠就道,「勞煩高大人了,一刻鐘後點兵,可有異議?」
高航擦了擦汗,那種被壓迫的威嚴感又浮上心頭,「回殿下,無異議。」
秦筠「嗯」了一聲。
高航出了營帳,葉子苓才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看來也不止朝堂上儘是詭秘,看了軍營也不逞多讓,層層階階,受苦的儘是下層了。」
秦筠不置可否,「總歸是不及朝堂,若是這裡的總兵沒有些本事,且不是要叫言臣們欺負死了。」
高航能叫丘山的將士們安安穩穩,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葉子苓面色沉凝,「倒也是。」
秦筠看著葉子苓,蹙了蹙眉,「你為何要跟我一同去漠北?」秦筠罕見的沒有說「本宮」,而是用了「我」,他不是在用身份與葉子苓說話。
葉子苓聳了聳肩,神色正了些,「殿下,你當時與我們這些紈絝一同的緣由我現在也知曉些,我不能眼看著你一個人去漠北。清和不能與你一同,有零榆在鎬京輔助,你沒後顧之憂。知道你想替林大哥報仇,我也想。」
秦筠垂下眸,半晌才「嗯」了一聲。
☆、草木深(7)
果真一刻鐘後將士們被高航聚集在了一起。
秦筠站於高處打量著下方的將士們,一眼望去就能看見西蜀大好男兒本色。衣著質樸卻不失剛勇,幹練的排於下方。
高航站於秦筠後方打量著秦筠。秦筠負手而立,眸中情緒不辯。從他這個角度打量過去,他竟只能看到秦筠的背影清俊,身量高大挺拔,仿佛站在前方就能撐起一片天。
再怎麼深沉有智謀,他也是剛剛及冠。若是在尋常人家,秦筠說不準會是安居樂業。只是生在帝王家,多了許多的無可奈何。
高航沒有一刻像是這時清醒的認識到眼前這位藏著喜怒的少年將會帶著他們延續西蜀將士的榮光。
秦筠看著下方,久久沒有言語。
高航上前一步,「殿下,丘山所有的將士都聚集在了演武坪。」
秦筠朝著高航頷首,「勞煩了。」
高航頓時受寵若驚,沒想到秦筠看著冷漠,倒是意外的好說話。隨即微嘆了口氣,也不知是在感慨什麼。
可惜了啊!軍營中還是得強勢些,軟綿綿的誰會聽你的?怕不是陽奉陰違那一套咯。
秦筠像是知曉高航在想什麼,瞥了他一眼,黑眸沉沉,不帶一絲情緒。
叫高航當即愣在了原地,心裡不住的懊惱,他瞎嘆個屁的氣,他怎麼忘了,這位太子殿下就是一匹狼,誰被誰吃拆入腹還不一定呢!他竟然怕秦筠壓不住底下那些兵。
高航急忙訕笑,「屬下願為太子殿下效勞。」
葉子苓看的直咂舌。
秦筠沒有看他了,轉過去看著下方。
因著秦筠沒發話,底下將士一片寂靜,挺拔如松。見著秦筠打量他們,身體不自覺的有些僵硬。他們自然是想去漠北。
先不說男兒骨子裡忠君報國的血性,就是論出征後五十兩銀子的撫恤及每月五兩銀子的軍餉,都夠他們父母用好幾年了。
索性不過一條賤命,若是戰場有功,說不準也能封侯拜相,一舉脫了這農籍,也總好過父親母親家中勞作,幼弟幼妹無人撫養,賣做他戶,一輩子做個服侍人他人的活計的好。
腦袋掉了碗大的疤,誰願意一整天被人吆五喝六,看人眼色,受盡白眼。
高航見秦筠不說話,試探性的叫了句秦筠,「太子殿下?」
「何事?」
高航擦了擦汗,您還點不點兵了,怎麼沒一點動靜了。
葉子苓轉過去看了高航一眼,笑著道,「高大人還不曾說能叫殿下帶走多少人。」
高航恍然,他就說,他忘了問秦筠要多少人了。這麼重要的事他也能忘了,「屬下忘了問了。」
葉子苓搖了搖扇子,一身紈絝的做派,「勞煩大人說說。」
到底是忘了說了還是準備糊弄過去?
高航被秦筠的一眼看的身形一僵,他都要以為葉子苓看出他的意圖了,他是故意沒提起的。
丘山上的這些兵都是他的寶貝疙瘩,怎麼能叫秦筠這麼容易的帶走?那他這麼多年的訓練不就白費了嗎?高航心裡還打著阻攔的小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