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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1:32:42 作者: 暮同酒
    後面跟著的將士也是跟著附和,一幅無賴的模樣。

    林修竹無奈的笑,這些人無論官職大小都是跟著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軍營中就講究個暢快豁達,不興那些彎彎繞繞。將士們一個個都是離家報國,守一番平靜的西蜀大好男兒。

    「武叔哪裡覺得本將跟鎬京那些文官一樣彎彎繞繞了?」林修竹反問。

    「這……」武叔有些猶豫,這可難到他了。他們將軍坑人的時候一點也不比鎬京那些文官差。武叔嘿嘿一笑,「將軍身上的氣度也不像我們這些粗人。」

    「要屬下說,鎬京的文官就是閒著沒事幹,盡顧著使權術了。屬下聽說這會兒朝堂上的丞相是個還未及冠的毛頭小子。想必玩弄權術的本事比那謝榮更上一籌,不然怎麼能憑藉這個年紀坐上高位,整個人就是黑心的。」武叔訕訕道。

    林修竹失笑,他沒想到武叔是這樣想的。不過在他看來沈清和確實挺黑心的,比他那個表弟不逞多讓。

    到底還是這裡好啊!

    林修竹看了武叔一眼,「不可妄議丞相大人。沈丞相有大才,說不定你們還能在邊關見到他。」

    這倒是,就現在的形勢,他們未必不會在這裡見到沈清和。

    武叔訕訕住了口,心裡想的倒是這個丞相知曉什麼是兵書嗎?

    林修竹笑了聲,「這話在本將面前說可以,可千萬不能到枝白跟前說,枝白護短,要是讓他聽見武叔說沈清和的壞話,他定然半夜跑到您的營帳給你投些毒,叫您哭喊著去求他。還有那些粗話也不可。」

    提到晏歲時,林修竹眸里滿是笑意。

    武叔被嚇得一抖,渾身僵硬,下意識搓了搓臉,「將軍放心,屬下定然不多說半句。」看樣子是被晏歲時荼毒已深。

    林修竹聞言笑。

    林修竹一行人正是在巡視,北疆虎視眈眈,他們也不可安睡,還是時刻注意著安心些。

    他來這裡還有一個原因,他手下的副官說是他在一處發現了北疆的異樣。林修竹派出去的人去查探,結果也與副官說的一致。

    北疆恐從那處突破。

    繞過了這個峽谷,就真正是一片開闊沙地,繞到了他們所在的陽關,烽火長廊,拒川當險。相當於是入了西蜀的腹地。

    自然得剷除掉。

    不過他們要入這個陽關,也是不易,甚至可以說是難如登天,陽關易守難攻,憑水為隘不是說說的。

    「潘屠呢?」林修竹蹙了蹙眉,他身上穿著的是將軍的甲冑,騎著高頭大馬,手中執著長矛。面上卻是一等一的好顏色,大漠的風沙沒將他曬黑,若是沒有那身甲冑,這麼看著倒像是指點江山的謀士。

    潘屠就是那個發現此處有異的副官。

    說起這人,那就是老實巴交的老好人,跟著林修竹上過陣,殺過敵。不缺將士的鐵血兇猛,就是腦子差了些,玩不轉文人們那些彎彎繞繞,勾心鬥角。

    林修竹騎著馬停了下來,蹙著眉看了眼周圍。

    這會兒一個將士騎著馬走到了林修竹身旁,「將軍,潘屠校尉先去探路了。」潘屠官居昭武校尉。

    林修竹點點頭,「他可有帶人?」

    「潘校尉是一人獨去的,說是一人隱蔽方便。」武叔這會兒道。

    林修竹聞言覺著有些不對勁,到底還是對屬下的信任壓下了思緒。潘屠跟著他許多年,跟著他上陣殺過敵,深入過敵軍腹地擋擋,還替他擋過刀,他實在是不能懷疑這樣一個老好人。

    走了約莫一盞茶,林修竹神色一凜,耳朵動了動,他耳力明顯,「武叔,你可有聽到什麼?」

    那是沙石磨礪的聲音,風裹著沙土,旋在上空,被雨水打落,湮滅在風裡,這會兒似乎連大地都在晃動。馬兒都有些不安穩,吼叫著,有些慌亂。

    林修竹一拉韁繩,「吁」。

    身後的將士也跟他們一塊停了下來。

    武叔向上看了一眼,「將軍。」

    停了下來,沒有了腳步與馬蹄聲,耳畔歸了平靜,那聲音才越發明顯了些。

    就是沙石磨礪的聲音。具體來說就是石塊推動的聲音,他們守衛陽關時這手段沒用過十次也用過八次了,豈能不知。

    林修竹神色一冷。

    不對。

    在那聲音越發明顯之際,林修竹瞳孔一縮,啞著嗓子,怒聲喊道,「貼著石壁。」自己也翻身下馬貼上了石壁。

    武叔極其信任林修竹,沒有思考就順著林修竹的話翻身下了馬,怒聲吼,「快。」

    將士們反應迅速,但還是有來不及的。

    石塊落了下來,「砰」的一聲砸到了地上,激起了雨水與泥漬。濺了他們一身,泥漬倒是其次,從那麼高的山崖上落下的石塊力量可余千斤,地面一陣晃動,砸的他們耳朵生疼。

    林修竹瞳孔一縮,粗石瓦礫不住地掉下,林修竹只得垂眸。

    幸好他們這裡有些低凹處,才不至於被石塊砸到。

    林修竹看著被砸死的馬匹,眸里有些哀傷。馬早就被砸的血肉模糊,像是一攤爛泥,血跡混雜著雨水,流到了林修竹腳下。

    他們這處好運,其他人就不是很好。

    石塊滴落的巨大碰撞聲與將士的慘叫聲聲入耳,林修竹感覺耳朵有些發麻,耳鳴聲似乎掩蓋了所有的聲音。

    武叔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紅著眼眶,怒罵,「媽的。」那是他們的兄弟啊!就這麼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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