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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1:32:42 作者: 暮同酒
    秦筠面色沉靜的坐下「謝父皇。」秦筠被皇帝讚賞也不見任何喜色,臉上雅潤的笑意從看見皇帝後就消失不見。

    「時兒有什麼想法?」

    秦時下意識的看了秦筠一眼,只見少年低垂著雙眼,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正如父皇平時誇讚詢問他時的模樣。

    「回父皇,兒臣認可七皇弟的建議,但最先要解決的該是湧入鎬京城外的流民。」

    皇帝指尖輕擊桌面,掃了底下幾位皇子,沉聲道,「你們誰願前往?」

    其餘人互相對視一眼,秦筠忽然笑了笑,「兒臣願前往。」既然他的少年不遠千里來了鎬京,他還有什麼理由混沌下去?

    秦時下意識的看了秦筠一眼,眸中思索。

    皇帝也看著秦筠,眸中不辨喜怒,「朕就將治理南郡水患的事交給你,你可能完成?」

    秦筠點頭,「兒臣領命。」

    「朕命你為南郡巡官,即日出發,治理水患。至於流民……」皇帝看了秦筠一眼,「交給你四皇兄。你可有意見?」

    秦筠自嘲一笑,垂下眸子,黑眸淡漠,遮住了眼裡的嘲諷,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兒臣不敢。」

    「既如此,明日即刻啟程。」

    ☆、柳梢頭(11)

    何處青煙裊裊,何處臘梅如炬。

    暮冬時節,鎬京梅花不知開幾度,花朵透紅,花瓣潤滑透明,像琥鉑或白玉雕成,有的艷如朝霞,有的白似瑞雪。或仰,或傾,或倚,或思,或語,或舞,或倚戲冬風,或笑傲冰雪,奇姿異態紛呈,令人流連。

    獨有暗香。

    日光透過幕簾,迴廊聲起,步履踏過了微微薄光,濺碎了一室的暖熱。窗坳斜插進一抹白線,白的瑩潤透亮,銀絲乍起,消塵落定,正好落到了指尖。

    少年指尖握著枚紅梅,視線落到了國子監開的正好的梅花瓣上。辟雍殿來的人極少,身旁位置更是空白,秦筠還未到來。

    午時的日光灼眼,楚懷舟微眯眼眸,垂下眸子百無聊賴的揪著花瓣,計算著回金陵的時日。

    仔細算來,他的生辰好像要到了,黃鐘應律,陰伏陽升,冬至淑氣回,正是好時節。

    楚懷舟提起筆,仔細描摹窗外的傲雪寒梅,褐色的大案似乎也落了雪,是楚懷舟月白似雪,銀線竹枝的衣袍。一筆一勾,隱隱可見梅之風骨,墨香似乎飄了滿園。

    「周溪,我帶你出去耍耍如何?」徐涇靠近周溪。

    葉子苓一下子束起了耳朵,從大案上微微直起身,看著對周溪說話的徐涇。

    周溪眸里好奇,少年人嘛!誰不愛玩?「哪裡?」

    徐涇笑了聲,壓低了些聲音,「煙瀾居。」

    周溪臉頓時紅了。

    楚懷舟輕嗤了聲,他來鎬京五個多月,見得最多的就是這位戶部尚書的公子去尋歡作樂,十四五歲的身子都被壞的差不多了。

    徐涇聽到楚懷舟的輕嗤聲,怨恨的看了楚懷舟一眼,見楚懷舟似笑非笑的瞥著他,身體下意識的抖了抖,自從那次楚懷舟揍了他以後他有些怕他。

    「我,我不去……」周溪紅著臉拒絕。

    「我帶你見見世面……」

    周溪手足無措,葉子苓皺了皺眉,站起身走過去踹了徐涇的案桌一眼,「嘭」的一聲,嚇了幾人一大跳。

    幾位公子頓時大罵,「葉小王爺做甚?」

    「這是國子監,你在這裡撒什麼潑?」

    楚懷舟手下不見一絲慌亂,手裡握著的筆依舊穩穩勾著線,一朵,兩朵……花開瑩潤,紙間似乎潑了梅香,暗香浮動。

    葉子苓嗤了聲,「徐涇,你可別將你在徐府的那套引到這兒來。你尋歡作樂本王不管,但你敢帶壞周溪,我可不饒你。」

    楚懷舟抬起頭看了葉子苓一眼,就見秦筠進了辟雍殿坐到了自己身旁空處的大案邊。

    徐涇頓時惱羞成怒,拿起案上的筆硯扔了過去,葉子苓躲過,筆硯頓時朝著楚懷舟砸過去。

    秦筠起身看著楚懷舟的畫作,眸里閃過一絲驚艷。看到葉子苓閃過了筆硯,頓時瞳孔一縮,也不知怎麼想的,擋在了楚懷舟身前。

    「嘭」的一聲響,秦筠悶哼一聲,倒在了楚懷舟懷中,楚懷舟被迫接了個滿懷。秦筠背上疼的厲害,幾乎不能直起身,抿住唇縫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

    楚懷舟見秦筠額頭上的冷汗,眸光冷冷的掃向徐涇,「徐涇你好本事……」

    徐涇渾身涼到了底。

    「殿下?」葉子苓見筆硯打到了秦筠,神色複雜,頓時怒了,葉子苓頓時將徐涇踹到了地上,胳膊抵著徐涇的脖頸,怒聲道,「徐涇……」

    辟雍殿頓時亂作一團。

    楚懷舟抱住了秦筠,眼皮跳的厲害,心裡極悶,像是要發生什麼一般,「殿下,你怎麼樣?」

    秦筠強忍著疼,硬氣的沒喊疼,但不時的吸氣還是透露出了秦筠的隱忍克制。秦筠勉強一笑,「無事。」

    這可不是無事的樣子。

    「葉子苓,別打了,快來幫我。」楚懷舟看著還在揍著徐涇的葉子苓,高聲道。

    葉子苓這才起身,臨走還踢了徐涇一腳。

    辟雍殿內墨跡染了一地,紙屑書卷滾了到處,甚至有大案都因剛才的一番事移了位置。

    兩人攙扶著秦筠出了辟雍殿。秦筠面色蒼白,微蹙著眉頭。聶祭酒聞聲來時見秦筠白著臉,一幅重傷的姿態。辟雍殿內徐涇被同行的公子攙扶起來,慘不忍睹,頓時覺得呼吸不暢,站在原地大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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