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反省

    這話也就敢在村子裡說，雖說法不責眾，但是最近村子裡已經有很多人被帶走的。名頭都是不一樣的，有的是因為打架鬥毆，也有的是當街打死了人。

    還有的是自首的。這些人簡直就跟瘋了一樣的跑到山下去，自己要求把自己給關起來。

    那模樣，要多虔誠就有多虔誠！

    城鎮的派出所其實很多都是這附近村子的人，大伙兒都是沾親帶故的，就連他們勸都勸不住！

    非要自首！弄得他們都沒辦法，只好把人給帶走了。

    這下子村子裡的人也不敢再做買賣媳婦兒的事情了。原本在這一代行走的人販子再也不敢來了。誰特麼要跟神經病做生意啊。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忽然把他們給舉報了？

    這些人販子一個個都沒什麼良心。稍稍有良心的人也干不出拐賣人口的缺德事兒。所以漸漸的，這一片人販子數量就少了。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不能把人往這邊賣，總能把這邊的人拐了賣別處去吧？

    ……

    且不說人販子心裡的想法，村民們想的就更多了，甚至還有人說是不是那些死掉的女人回來報仇的？

    要不然平時一個個自私自利，為了一點點事情都恨不得跟人打起來的人怎麼會因為在家裡打死了一個女人就痛哭流涕，死活要自首呢？

    這兩個村民說著，就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第二天，蘇挽月設置的二重陣法就再次生效了，就聽說村子裡原本最不稀罕的老婆子忽然之間就開始稀罕閨女兒了，看得那些沒來得及走的女人們頭皮發麻。

    這蔣老太婆可以稱得上是這個村子裡年紀最大，輩分也是最高的女性了，她平時為人最是重男輕女，誰家要是生了閨女兒沒給扔掉沒溺死她都能到人家門前嘀嘀咕咕說生個賠錢貨什麼的，拖累一輩子，沒了兒子家裡斷了香火之類的話……

    把人家說的面色鐵青。可是偏偏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為她年紀大了，在村子裡的輩分也大。

    再說了，嘴長在人家身上，你不樂意聽可以不聽，總不能不讓人家說吧？

    不過饒是原本重男輕女思想不那麼重的家庭都受不了她這樣的閒言碎語。像張山村這幾個村子這樣的封閉落後的小村子是最怕別人說閒話的。越是窮，就越是要面子。

    結果現在就連蔣老太都變了，看到女人家那個眼神熱切的讓人覺得渾身發毛。

    「老太太，你沒事吧？」

    蔣老太一看靠近自己的是個男人，立即就虎著一張臉，「我能有什麼事？你個男娃子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

    那個男人跟蔣婆子家還有點沾親帶故的關係，這平時他就是從蔣婆子家門口路過，蔣婆子都能對著他笑得一臉褶子，看得他毛骨悚然。

    因為蔣婆子本身年紀大了。

    這上了年紀的人笑起來本來就不算好看，特別是這蔣婆子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了，那笑起來當然也不會好看到哪裡去。

    不過因為村子裡的人都知道她老人家重男輕女，哪怕是毫無關係的一個男人從她家門前經過，她都能笑得人家懷疑人生。

    如果是女人家，那就慘了，蔣婆子壓根就不會給好臉色，甚至還會板著一張臉，活跟人家欠了她很多錢似的。這麼多年，大家也都習慣了。反正不管是哪個村子，都有那麼幾個奇葩的。

    這會兒究竟是怎麼了？竟然有村裡的男人被她罵了？村民們想議論，又不敢當著蔣婆子的面議論，別看她年紀大了，那耳朵可靈光著呢，論吵架還沒輸給誰過。

    不過這會兒見別人議論自己，蔣婆子卻有些心虛。

    蔣婆子昨天晚上整整做了一整晚的噩夢。這個噩夢還跟真的跟平時做的夢不一樣，她之所以重男輕女是因為她自己從小就在這樣的環境之中長大。

    因為身為女孩兒，她不被家裡人重視，一天到晚被罵賠錢貨，她也曾害怕過，心裡不平衡過，但是沒人教過她她要怎麼反抗。

    華國人自古以來都生活在重男輕女的陰影之下，這要是稍微運氣好點，遇到個不重男輕女的長輩那都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只可惜，蔣婆子年輕的時候並沒有這樣的福分，她也是極少數的自己嫁進這個村子裡的人。

    因為在她這個年代大家都窮，反倒是在山裡安全。山裡的男人老實，只要有地，肯幹活就不會被餓死。

    她嫁進來，頭上還有個婆婆，雖說日子過得也不好，卻比在家的時候好一些。因為她剛嫁過來幾個月就懷了孩子，第一胎就生了一個兒子。

    隨後又接連生了三個兒子！

    兒子生孫子，孫子都要娶媳婦兒了，跟她一個輩分的人幾乎都已經入土了。蔣婆子也是最後一個了。

    她晚上做的夢一會兒是一群女孩兒圍在她身邊轉，嘰嘰喳喳的罵她也是一個女人，憑什麼說女人的不是？

    一會兒又是她自己小時候，被奶奶嫌棄是個賠錢貨，父母也不看重她……

    這樣的畫面不斷切換，蔣婆子逐漸就忍不住開始懷疑，她這些年一直堅持的東西究竟是不是對的。她深深的記得，小時候自己是一個女孩兒，被人嫌棄的時候她心裡有多麼難過。可是為什麼，她會把同樣的傷害加在其他女孩兒的身上？

    為什麼她也會成為自己當初特別討厭的樣子？

    她是不是不應該這麼做，她這麼中傷別的女孩兒究竟有什麼意思？難不成讓這些孩子重複著自己的悲劇？這對她而言又有什麼意義呢？

    蔣婆子迷茫了。不過她也沒有想那麼多。直到她接連好幾天都做這樣的夢，她才終於開始正視這個問題。

    ……

    然而作為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蘇挽月早就已經帶著魏瑜離開了，魏瑜一回去就一頭扎進了他的「小水坑」。

    「我師父他，怎麼了？」魏炘剛從廠里回來，他的表現很好，在設計上面非常有天賦，周麗萍就讓他業餘嘗試設計，不過魏炘到底不是專業的。

    周麗萍也是一個非常有眼光和魄力的女人。特別是現在家裡的生意越做越大，還守著以前的那點老眼光肯定是不行的。

    如果說蘇家只是一個小作坊，那周麗萍也不用琢磨那麼多。可是現在蘇氏已經不是一個小作坊了。出貨量越來越大，周麗萍就琢磨著她跟大姐還有蘇湖青都得去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