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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1:16:19 作者: 蘇眠說
    她一驚,「國庫……」

    「阿暖,朕娶你的時候,花了黃金二萬斤。」他灼灼地注視著她,「朕的錢,都敗在你身上了。」

    她愣了愣,「陛下本不必如此鋪張……」旋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嘴唇白了。

    「妾會勸薄氏親族多捐糧款。」她退後兩步,伏拜下去,「請陛下放心。」

    顧淵懶散地倚著憑几,任她跪拜行禮,方慢慢道:「阿暖。」

    「妾在。」

    「阿暖。」

    她抬起頭來看著他。

    「阿暖,」他的眸光輕渺而悠長,「多謝。」

    她復低下頭去,「為陛下分憂,本是妾分內之事……」

    他將硃筆往案上一擲,走上前來拉起了她的手往內殿走。她不由回頭望了一眼堆積如山的文書,又被他低聲嘲笑:「朕便歇息一晚,婕妤也要勸諫麼?」

    她訥訥,兩人走入內中寢殿,殿中宮婢連忙掌燈,被他斥退。還是一樣的脾氣啊,她想。只是她看著他的臉,比在梁國時又要瘦削了許多,稜角愈加堅硬,似乎國事操勞,確實令他憔悴了。

    而他憔悴的原因之中,又有多少是她的家族造成的呢?

    她為他解帶更衣。

    「陛下當日給妾家送來的二萬斤黃金,妾都讓家父妥善封存了。妾知天下用度緊張,這二萬斤黃金便用來賑災,也好過閒置府庫……」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一怔,抬起頭,他卻微眯著雙眼看向別處,手導引著她的手解開了他的衣帶,又拉開了他的衣襟,他拉著她的手,按在自己赤裸的胸膛上。

    她又驚又羞,掌下的胸膛觸感平實而心跳有力,她都無暇去感受,只急急想抽回手來。他卻不讓,披散著衣衫低下頭,輕輕一笑,「二萬斤黃金,不如你。」

    ☆、第40章 色授魂與

    她幾乎要眩暈在他眸中那望不見底的深淵。深淵之底有微光,微光映出她渺小的影,她不知花了多大力氣才鎮靜下來,「妾還要多謝陛下,替妾保管年幼時的習字簡。」

    他頓了頓,忽然將手撤下了。掌心的溫度剎那流失淨盡,他逕自往後面的浴湯走去,她往前幾步又停住。

    她知道,他又生氣了。

    可是她有什麼辦法?她這才發現自己看起來聰明,其實很不會說話。像這樣燈火朦朧的仲夏的夜晚,她怎麼就是要提那些喪氣的事情呢?

    嘆了口氣,心中不是不懊喪的。聽著那邊的水聲,她慢慢更衣上床,朝里而臥。許久之後,錦被掀開,一個溫熱的身軀自背後貼了上來,手臂輕輕攬住了她的腰。

    四周瀰漫著他剛剛沐浴過的濕潤霧氣,她忽然迴轉身來,呆呆地直視他一晌,便驀地吻上他的唇。

    他結結實實地驚住了,睜大眼睛凝視著她眸中清幽的雲靄,竟忘了去品嘗她的甘冽。她不依地咬了一下便要離去,他瞬間醒悟過來,傾身過去加深了這個吻……

    她的臉上泛起輕暖的紅,他幾近迷醉地閉上眼,在她唇齒間嘆息:「阿暖……」

    她低低地「嗯」了一聲。

    他在她頸上輕輕齧吻,「你到底……懂不懂?」

    她直往後縮,卻被他按住了,她動彈不得,只覺他的呼吸游弋在自己的耳垂和頸項,讓她癢得難受——「我……嗯……懂什麼?」

    他又笑起來,「我聽聞民間女子出嫁之前,家中長輩都會教一教的。」

    她想了幾圈,終於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麼,臉頰通紅,「我——我不懂!」

    這也是實話。她家中沒有女主人,薄安、薄昳都是彬彬有禮的君子,怎麼會去教她……

    他笑道:「不懂才好。」

    她只覺他的表情促狹得可惡,「我只是想……」聲音愈來愈低,「我只是想,我既然嫁給你了……我……」

    她支吾了半天,他卻也不著急,只帶笑等她回答。她終於是說不出更大膽的話,別過頭去道:「我一向便是你的,我早已……認了……」

    她不得其法,羞得滿臉通紅,他卻是歡欣鼓舞,又狠狠地親了她一口,「說得好,朕要賞婕妤。」

    她羞道:「賞什麼賞!」

    「方才那個,」他清咳兩聲,「就是朕的賞。」

    她拉高被子蓋住自己的臉。

    「你高興悶著頭說話?」他笑著去撈她,她只是不肯,死死攥緊了。

    「你取笑我。」她在被子裡悶悶回答。

    「我取笑你什麼?」

    「你分明取笑我……什麼都不懂……」

    他斂了笑,一本正經地道:「那我教你好不好?」

    「不好!」

    「那……那你自己來。」他懶洋洋地躺下來,「侍寢,會不會?」

    她又不做聲了。

    「好了好了。」他折騰得夠了,心胸歡暢,且不與她計較,「我鬧你玩兒呢。你還真要悶壞自己麼?」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腦袋。光潔的額頭,輕柔的鳳眼,毫不設防的表情。他忽然想到她剛才說的話,心中一熱——

    她說,她已經認定他了。

    他長長舒了一口氣,伸臂攬她,她輕輕靠上他半敞的胸膛,兩人的長髮絞纏在一處,像打了結,再不能分開。

    「過幾日,我帶你去見一個人。」紅燭輕搖,他的聲音漸漸昏沉。

    「嗯。」

    「大約是你母族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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