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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1:11:00 作者: 泠泠弦月
    

    蘇如風沉默片刻,臉上凝色逐漸退散,神情微妙:「你該不會……是對那蓁蓁表妹有意吧?」

    提及葉蓁蓁,灼華的眸光不易察覺地顫動了一下,腦海不禁浮現那張明媚笑顏,眼中悄然染上絲絲笑意:「葉司徒家那麼多女郎,我又不是非誰不可。」

    他這句話也是意味不明,既未否認也未承認。

    但是蘇如風不吃他這一套,臉上笑意越來越意味深長:「可葉家的嫡女除了葉二姑娘,就只有蓁蓁表妹一個。」

    能與皇族聯姻的都必須是正室所出的嫡女,估計連他們那位皇帝父親也看不上庶女。

    而現在葉庚只有葉淺淺和葉蓁蓁兩位嫡女。

    若要與葉氏聯姻,只能選其一。

    灼華一聲輕笑沒再多言,挪動腳步向著宮門而去:「兄長早些回宮歇著,我也先回去了。」

    蘇如風一臉瞭然地笑了笑,也沒多挽留,只是朝著他的背影喊道:「五日之後為將士們送行之事你可得好生準備!」

    五日之後,是大軍從長安出發去討伐秦國的日子。

    戰場兇險萬分變幻莫測,此去經年,不知何時才能返回,皇帝便將為大軍送行之事交給了灼華,屆時由他親自送將士們出長安。

    灼華沒回話,只招了下手表示他聽見了,然後就登上馬車離開了。

    蘇如風也轉身原路返回東宮。

    而在另一側的宮巷裡赫然立著兩個人影,望著蘇如風離去的身形,又看了眼宮外漸行漸遠的馬車,蘇玄機合起摺扇低聲道:「筠連,蘇灼華是變數,留不得他。」

    「為何這樣說?」蘇筠連有些詫異,顯然沒料到蘇玄機此言。

    「他久病在床,太醫都束手無策,怎會突然痊癒?其中定有緣由。」蘇玄機手握著摺扇,神情高深莫測,「而且他的性情也有所變化,讓人捉摸不透,怕是個勁敵。」

    因為灼華與蘇如風交好,他的立場絕對是蘇如風,如今大病初癒,皇帝又對他極為重視,恩寵有加,急著讓他在人前建立。

    若想將太子之位取而代之,灼華一定會是他們的阻礙。

    之前他在皇帝面前的一番言論,輕而易舉就將主帥之位推給了葉庚之子,他現在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蘇筠連卻不以為然地勾唇冷笑:「即便病好了又如何?無權無勢,不足為懼。」

    蘇玄機聞言卻是搖頭:「不可輕敵。」

    扭頭看見他似是若有所思,蘇筠連靜默一瞬,漆黑的眸子裡亦是凝色,輕聲嘆息:「他現在頗得聖寵,若是貿然對其下手,恐會惹火上身。」

    蘇玄機面色微怔,亦是輕嘆:「我們已經錯過最佳時機。」

    從前灼華臥病在床奄奄一息時,只要在藥里動點手腳,便可悄然讓其魂歸西天。可現在他生龍活虎的,要是突然沒了,皇帝一定會徹查到底,確實不好下手。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在與他們相隔有段距離的宮巷轉角處,一身著粉白色宮裝之人正凝望著兩人的身影。

    只是距離太遠,只能隱約聽清某些字眼。

    「留不得他……輕敵?是什麼意思……」

    那人喃喃自語,悄然轉身離去,漸漸消失在朦朧夜色中。

    五日光陰一晃而過,天邊陰雲密布,陽光若隱若現,時不時會刮來一陣陣冷風。雖然天氣不是很好,但將士們正好趁著天氣涼爽趕赴邊疆,不用遭受烈陽的折磨。

    於是出征日期並未更改,將士們從都城出發,由越王親自為他們送行。

    巍峨高聳的城牆之上,兩人長身玉立,陣陣冷風不斷吹來,青絲飛舞衣袂飄飄,而他們好似感受不到涼意一般,身軀筆直如山峰般矗在那裡。

    在城外大道上是浩浩蕩蕩的軍隊,前方領頭之人已經走遠,但還是能隱約看見那一抹張揚的紅衣。

    灼華要送他們十里路程,也就是要過群玉山出長安地界,然後再返回。

    蘇玄機一手持著合起來的摺扇,一手搭在城牆上,遙望大軍遠去,眸色也如這天邊陰雲一樣晦暗不清:「今晨父皇下達的聖旨你可知曉了?要封他為尚書令,掌管六部事宜,官職已在你我之上。」

    每位皇子成年之後都會拜封官職,灼華也有,但此前只不過是個六品小官,而現在一躍成了尚書令。

    前任尚書令已告老還鄉,職位空缺,皇帝沒有猶豫直接將灼華封為了尚書令。

    這樣一來,六部官員都可以變成越王府的人。

    「我知道。」蘇筠連終於有了危機感,他的眼中看似平靜,實則暗潮翻湧,那抹已經遠去的鮮紅竟也會這般刺眼,「沒想到……父皇竟如此偏愛他,在父皇心中,除了太子就是他,根本沒有其他兒女的位置。」

    只因太子是皇后所出,而灼華是由皇后撫養長大。

    因為灼華自幼體弱多病,其他兄弟都已封王封爵時,他還只是個皇子的身份;後來其他兄弟參攝朝政,皇帝只能給他個閒散的虛職,因此在朝野上沒有任何勢力。

    而皇帝也是真的心疼他,這才剛剛病癒,皇帝就迫不及待地給他加官進爵,命他參攝朝政。

    到底是蘇筠連低估皇帝對灼華的恩寵了。

    「筠連,只要是你不想留的人,他必不能活在這世間。」蘇玄機突然笑了,只是這笑容沒有絲毫溫度,倒像是冬日裡的冰霜,寒涼徹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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