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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1:09:42 作者: 焦糖冬瓜
    「哧啦啦」藥劑噴發的聲音響起,老鼠想要逃跑,但是最終還是被凝固在裡面了。

    談墨向後退了兩步,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

    「我那隻小白貓也被你給吃了吧?老子得給它報仇!」談墨冷聲道。

    這輛地鐵停在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窗外是黑洞洞的地鐵隧道,只能得等著治安隊的人來確定危險解除,否則車廂不會開,他們也到不了站。

    這時候,談墨的通信器里傳來一條語音信息,是洛輕雲的。

    [哪兒呢?不打卡了?]

    大概是因為電波干擾的原因,洛輕雲的聲音比平常更低沉,笑意帶著磨砂般的質感,聽覺神經被他的聲音擦過,莫名酥癢起來。

    洛輕雲恐怕先一步到了灰塔,卻發現談墨沒有來上班,於是發了條語音來。

    談墨剛要回答自己差點被大老鼠吃了,誰知道車廂里響起「咔嚓咔嚓」的聲音。談墨記得這個聲音,這是凝固的蟲蘚塊碎裂時候的聲響!

    真是消停不了三秒!

    談墨拎起噴槍衝過去,果然看見裂紋正在擴散,他還沒來得及抬手,裂紋就像火山噴發一樣,蟲蘚如同水蒸氣一般噴了出來。

    談墨趕緊向後撤,他不確定自己身上有沒有被噴到,但是很快整個車廂都附著上了蟲蘚,像傳染病一樣,金屬車廂壁震顫著,那是蟲蘚在吸食營養,然而金屬作為無機物,沒辦法給蟲蘚提供養分。

    在這整個空間裡,談墨是唯一的營養源。

    談墨對著通信器,本來想說的是「洛隊,三十秒到得了嗎?」,但他意識到自己多半要掛在這裡了,這個三十秒趕到的要求,恐怕會給洛輕雲本來就不美好的餘生帶來內疚和陰影。

    「談墨,你同情他,誰來同情你啊!」談墨自嘲地說。

    鋪天蓋地的蟲潮湧向他,談墨深刻地明白,上一次被洛輕雲保護的自己其實多麼幸運。

    還好,在奶茶店裡沒讓洛輕雲告訴自己,那個影響他克卜勒臨界值的最重要因素是什麼。

    談墨知道,自己最害怕的不是當洛輕雲越界的時候救不了他,而是辜負他以命相托的信任。

    「嘖……沒想到我竟然會因為一隻大老鼠而領盒飯……這才是真的灰塔笑柄!」

    這些蟲蘚,會附著到他的身上,讓他發癢,先是吸食他皮膚的養分,當皮膚逐漸融化,接著就是滲透進入他的血肉……整個過程恐怕不會超過十分鐘。

    愛德拉之花的痛苦他都能忍受,蟲蘚並不算什麼。

    不同的是,忍受愛得拉之花的神經毒素還能活著,但是忍受蟲蘚就只是體會死亡過程。

    談墨向著四面八方噴灑藥劑,這些蟲蘚十分繁盛,談墨都覺得不可思議,僅僅是一隻肥老鼠提供的養分怎麼能讓它們如此蓬勃。

    就在這個時候,談墨通信器里傳來洛輕雲沉肅的聲音,封閉車廂帶來的悶熱感在那一刻冷卻下來。

    [談副隊,十分鐘內我會抵達你的位置。]

    談墨必須承認,洛輕雲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他現在就像趴在懸崖上的死樹上,樹幹已經蛀空了,搖搖欲墜,眼下就是萬丈懸崖,風還颳得呼呼響。

    覺得自己死定了的時候,有人從懸崖上面扔繩子下來,要救他。

    可惜,這繩子有點短,談墨恐怕是夠不著了。

    [談墨,收到請回答。]

    洛輕雲的聲音再次響起。

    談墨咬著牙,不斷噴灑藥劑,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對方。

    其實這一次,他不認為洛輕雲真的能趕上,等洛輕雲到了搞不好連他的屍體都被這些蟲蘚吸收乾淨了。

    [談墨,『收到』兩個字你不回說嗎?]

    洛輕雲的聲音更沉了,和剛才語音裡帶著一絲試探和調侃的語氣全然不同,這是完全的工作狀態。

    以及……他在擔心他。

    談墨咬著牙,回答道:「你他媽廢話那麼多!來就是了!都是蟲蘚!」

    [談墨,你聽好——蟲蘚不會吃掉你,所以你別害怕。]

    「我沒有害怕!」

    [也不需要視死如歸。]

    談墨愣了一下,洛輕雲怎麼知道他抱著的就是「視死如歸」的想法。

    [蟲蘚釋放的氣體會讓你產生幻覺,你要小心的是這個!立刻把車窗砸開逃生,明白嗎?]

    「砸開車窗?蟲蘚都會蔓延出去的!」

    [蟲蘚的蔓延是有範圍的,沒有什麼比你的生命更重要。]

    洛輕雲的聲音很鄭重。

    像是在託付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給談墨,而這件事就是談墨的性命。

    就在這個時候,那隻老鼠忽然躥了起來,談墨猛地趴下,驚險地躲了過去。

    「死老鼠又活了!」

    [因為它的體內有蟲蘚的種子。]

    談墨本來以為它還要攻擊自己,沒想到這貨竟然開始死命地撞玻璃窗,「砰——」地一聲腦袋撞裂開,腦漿子都濺到玻璃上了,但是那隻老鼠被某種力量控制著,繼續不停地撞。

    漆黑的隧道讓玻璃窗像鏡子一樣映照出那隻老鼠猙獰扭曲的臉,配著骨頭和玻璃碎裂的聲音,就像午夜恐怖片般毛骨悚然。

    終於窗子被它撞裂了,玻璃渣落了它滿身,黏在它的傷口裡,它絲毫感覺不到痛,鬼魅一般躥了出去。

    眼見著蟲蘚又要把車窗給覆蓋上,談墨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腿就是一踹,也不怕蟲蘚落在自己身上,把整面車窗都踹開了,踩在窗沿上縱身一躍,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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