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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2:23:18 作者: 乏雀
然後被一陣貓似的腳步聲擾醒。
橙香越來越近,她停在他塌邊,照明珠微弱的光線掃了過來。
他驀地睜開眼。
……
照明珠摔在地上,咕嚕嚕滾落到塌底,只余淡淡的月光流瀉在男人漆黑的眼底。
曲秋橙被他扼住後頸生生拉了下去,猝不及防之下一手撐著塌邊,一手撐在他身體內側的被子,整個人幾乎伏在他身前,一低頭就能和他的呼吸交纏到一起。
她心跳驟停,呆呆地看著被黑暗籠罩的這張臉。
「你你……你竟然裝睡?」驚慌失措之下,她先發制人。
殷折雪面無表情學她說話:「你你你,竟然深夜對我圖謀不軌。」
嗓音沙啞,明顯剛睡醒。
曲秋橙明白過來,他這是睡夢中被她吵醒了,原來他真的睡著了,書里的大反派也是需要睡眠的。
於是她心虛了,心虛之下難免左顧右盼。
「我沒對你圖……」幸好黑暗遮掩了她臉上和脖子上的緋紅,憋了半晌才瞪過來,「我沒對你圖什麼不軌,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是不是——是你先動的手!」
他的手還停留在她後頸,觸感是溫熱柔軟的,虛籠著一層黑暗的眼睛氤氳著些許罕見的溫柔。
她看不真切,只當是今晚的月光很溫柔。
殷折雪低低「嗯」了聲,算是應她那句「是你先動的手」,鼻音有些重,像是還沒睡醒,扣著她後頸的那隻手不受控制地輕輕揉捏了一下她發麻的肌膚,激得她身體細細打起顫,撐在床沿的手險些軟下來。
太近了。
不只是身體距離太近了,他剛才那一下仿佛捏的不是後頸,而是她怦怦亂跳的心臟。
她慌亂之下想起身,掙扎了一下反而被他更緊地按回去,然後聽見他懶懶的聲音極近地在她耳畔響起。
「曲秋橙,大半夜不睡覺跑我這來搞偷襲?」
「我不是。」她試圖狡辯。
「那你來做什麼?」他笑了聲,「不是偷襲,難道是想移情別戀?」
「……」
她被「移情別戀」這個詞嚇的一時居然沒反應過來,懵圈地看著他的眼睛。
他好像清醒了,但又好像糊塗著,這是他這個cp人應該說出來的話?
就算移情別戀也不能移到他身上啊。
她心顫顫,懷著三分喜七分驚,試探道:「殷折雪,你睡糊塗了嗎?」
你睡糊塗了嗎。
他驀地靜了下來,凝了她片刻,描上月光的眼睫深深地低下,捏貓似的捏她後頸的那隻手沒再動過。
半晌,他才鬆開手,很嘲諷地重複:「是睡糊塗了。」
居然以為她打算移情別戀。
哪有人會這麼快改變心意的。
他推開她,沒再說什麼,神色冷淡地拎起那條沒有溫度的灰帛,起身下床,無視掩目的黑暗,徑直往裡面那張床走,嗓音冷沉地飄過來。
「既然你喜歡這張塌,那就留給你了。」
曲秋橙:「?」
不,她不喜歡,她喜歡那張大床。
短暫的抗議無效,後半夜她被迫睡在這張塌上,身上蓋著殘留冷梅香的被子,一邊在心中哀嘆失去了舒適到可以翻滾兩圈的大床,一邊悄悄揉搓發燙的臉頰,思緒紛飛。
她跟殷折雪這關係是可以互相睡對方的被窩嗎?
不是吧?是吧……這正常嗎?
好像不太正常……
她迷迷糊糊想了大半夜,一直到天邊晨曦微亮才慢慢睡去。
-
隔天一早,容非愁和顧影風分頭打聽「無相鈴」的線索,臨近晌午容非愁獨自一人空手而歸。
然後發現另外兩個一覺睡到大中午剛起來吃午飯,兩人互相不說話,各自吃著各自的午飯,中間隔著的一張桌子好似天塹,楚河漢界,互不侵犯。
氣氛不對。
吵架了?還是誰的心又亂了?
容非愁眼睛轉了一圈,笑眯眯地在中間坐下,喊來掌柜的添飯,隨後才一本正經地跟他們分享早上打聽到的情報。
「我打聽了一圈,正常來說的話是沒發現無音城有什麼特別的,頂多就是破爛落後,我無獄門的人都不願意在這裡做生意。」
兩人還是沒說話,只有曲秋橙抬頭看了他一眼。
容非愁:「不過你之前提起過十年前,我就額外打聽了一下無音城十年前是個什麼樣兒。」
曲秋橙咽下嘴裡的土豆:「什麼樣?」
容非愁說了兩個字:「無音。」
「無音?沒有聲音?」和無音城這個名字挺搭的。
容非愁擺擺手指:「不是說一點聲音沒有,而是沒有音樂聲,這個音樂聲呢,包括外面掛著的各家銀飾被風吹動時發出的叮鈴響聲。」
曲秋橙有了點興趣:「無音城為什麼沒有音樂聲?」
容非愁道:「因為無音城歷代城主都患有一種病,聽不得歌聲,音樂聲。哪怕只是聽見筷子連續敲碗的這種聲音,他們都會為之發狂,只有殺了人才能清醒過來。」
聽起來像一種遺傳病,但她上輩子沒學過醫,不知道現代有沒有類似的病,而且要殺人才能清醒過來的病,聽起來就很令人不安。
曲秋橙放下筷子:「那為什麼現在可以有了?有人治好了城主的病?」
容非愁打了個響指:「沒錯,十年前無音城來過一對年輕夫妻,那對夫妻不知怎麼治好了城主的病,之後無音城就慢慢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為了表示對那對夫妻的感激之情,無音城這才有了對夫妻同行之人特殊對待的規定——喏,你和殷折雪身上各自佩戴的粉鈴鐺就是類似於夫妻信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