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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2:23:18 作者: 乏雀
結束後,她低垂腦袋看著他纏繞藥紗的指尖,聲音很輕:「殷折雪,對不起哦,我應該告訴醫修的。」
大反派是講逼格的,受傷再重也要自己咬牙忍著,他不說醫修便不知道他傷的那般嚴重。
而她是除了他以外唯一一個知道他手傷的人,竟沒能及時將情況反饋給醫修,害他白白忍了這麼久的疼痛。
「和你有什麼關係?」
她抬頭。
殷折雪看著她的眼睛,將手背在身後,五指微微蜷縮,嗓音不咸不淡道:「受傷是因為我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不告訴醫修也是我的決定,你與我是什麼關係,我的事需要你替我轉告醫修?」
曲秋橙:「……」
雖然理是這個理,但是你這些話好冷酷好無情。
好歹也朝夕相處了這麼久,不能說是朋友,也能勉強能說是同伴吧。
她撇撇嘴,心裡那點愧疚之情頓時就被他一句話打散了,甚至想狠狠戳他傷口。
他目光偏轉,看向她耳畔的那枚白糰子:「曲秋橙,別讓其他人知道你還有靈力。」
等他離開很久,她也快要走到關押陸林之的地方,腦子裡才忽然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大反派之前說那些話,該不會是為了安慰她,讓她不需要愧疚的吧?
她停下腳步,仔細回想了一遍方才大反派說過的話,眨眨眼,抿唇笑了起來。
與此同時,殷折雪不緊不慢推開了顧影風的門。
正坐在床上與醫修爭執的顧影風看清來人的臉,臉色僵住,雙腿好像更疼了。
被他喊來幫忙止痛的醫修鬆了口氣,他快被這狗東西煩死了,都說了沒有靈力就無法止痛,他不信,非要逼他想辦法。
雪君大人來的太及時了。醫修充滿感激地望著他。
殷折雪的目光從醫修喜悅的臉上一掃而過,最後落在顧影風的兩條腿上。
顧影風簡直要崩潰了:「你又想幹什麼?」
殷折雪神色莫測地看著他的腿:「你很疼?」
他想,他的手可一點也不疼。
顧影風被他這風涼的態度給刺激到,口不擇言:「我疼不疼你看不出來嗎?你是故意的吧?打斷我的腿還不夠,還特地來看我笑話?看見我疼得滿床打滾你很開心是嗎?我究竟哪裡惹你了,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不知他話里的那句話說的好聽,殷折雪唇角竟罕見地勾起,淺淡笑意曇花一笑,隨即便斂聲道:「是麼?那很巧,你以前也並非現在這樣。」
顧影風話音卡住,被他一句話堵的無話可說,憤憤中還有些茫然。
對啊,他現在好像的確和以前不太一樣,他以前是什麼樣子來著?
他以前……什麼樣?
顧影風突然感覺腦袋劇烈地疼,像一把刀貼著他的頭皮一層層刮開,冰冷尖銳的痛楚潮水般洶湧襲來。
他猛然想起以前的顧影風。
那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冷峻少年郎,飽受欺凌卻不甘折腰的顧影風。
他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醫修看得驚詫不已,看了看神色平淡的殷折雪,主動退出房間。
殷折雪發後的雙眸淡漠似雪,仿佛早已見識過太多次眼前這一幕,腰間的黑簽感受到了什麼,隱隱顫動,他抬手輕輕按住。
顧影風眼眸顫抖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滿頭大汗,腦海迴蕩著一幕一幕熟悉又陌生的畫面。
他是誰?他是顧影風?可他怎麼會變成這種模樣?
顧影風遲鈍地想起被殷折雪打斷雙腿的起因,再往後是他在曲秋橙面前說的那些不知羞恥的話。
那怎麼會是他?!
頭痛欲裂,身體仿佛被撕成兩半,一半是曾經的顧影風,一半是現在的顧影風,兩個意識在激烈爭奪身體的占有權。
他弓著腰,雙手插///進頭髮,痛苦地呻///吟。
一道碎光驀然閃過。
有一枚白色的碎片落在他手中,冰涼沁骨,激的他頭腦一瞬清明。
「顧影風。」
他茫茫然抬起頭。
殷折雪居高臨下看著他:「若再有下次,斷的就不只是兩條腿。」
顧影風攥緊手中這枚救星般的碎片,再抬起頭時便見那道熟悉的灰袍人影已邁步離開。
若再有下次,斷的就不只是兩條腿。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顧影風琢磨片刻,猛然清醒過來。
無奇兄是在警告他,既然喜歡曲師姐那便該一心一意對待她,再敢三心二意勾搭別的女人,他可能小命不保。
顧影風頓感後背發涼,還有些難以置信。
他明明喜歡的是蘇師姐,怎麼會突然移情別戀喜歡上曲師姐?
等一下,無奇兄為何這般在意他對曲師姐的感情?
顧影風在頭痛的間隙里竟然還有心思去分析無奇兄這一舉動的含義,最終得出一個頗為匪夷所思的結論。
無奇兄在意的並非是他和曲師姐的感情,而是曲師姐是否會因為他的一言一行受到傷害。
他在意的是分明是曲師姐!
不知何時站在窗外的容非愁抱臂倚牆,慢悠悠垂下了眼。
果然不出他所料,顧影風和陸林之患的是同一種病,患病者皆性格大變。
這麼多年來,無獄門也出現過許多類似的例子,有些瘋瘋癲癲主動走向死亡,有些痴痴傻傻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