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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1:02:44 作者: 冰塊兒
    他最近才發現,這個世界其實很美。

    他從未如此渴望活下去。

    蔣堯點燃了他前所未有的求生欲,然而這股求生欲卻不能幫助他治癒,反而令他走向絕望,未免太諷刺。

    尹澈繼續往前走,想了會兒:「我買了煙,馮醫生。」

    「你是說……」

    「嗯,我想再燙一次試試。」做出這個決定,其實沒想像中那麼艱難,「既然電擊治療沒效果,說不定是其他刺激導致的。」

    「可是你的腺體已經受過一次傷,好不容易才重新長好,要是再受損,可能永遠恢復不了了。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易動它。」

    尹澈笑了笑:「現在不就到了『萬不得已』嗎?」

    馮醫生沉默了,思考了很長時間,問:「如果還是無效,你打算怎麼辦?」

    「那就只剩最後一個刺激了。」尹澈的手放上自己的小腹,「我自己可能下不了手,馮醫生,能幫我捅爛我的生夕直腔嗎?」

    「你瘋了吧!」馮德良頭皮一陣發麻,過往的某些畫面在腦海中湧現。

    他仍記得十多年前第一次看到這孩子的模樣。

    那晚是個雷雨天,他在醫院值班,救護車在警車的陪同下送來一個孩子,說是被綁架的,劫匪喪心病狂地將這個omega孩子變成了beta,據說是為了報復孩子的父親替一個beta打官司。

    馮德良進手術室前還疑惑,不懂什麼叫「把omega變成了beta」,屬性是天生的,怎麼可能改變。

    進了手術室,一切都明白了。

    七八歲大的孩子,被電擊至昏迷,全身青紫,血流不止。尚未發育成熟的腺體被菸頭燙穿,生夕直腔被插入的鋼筋捅爛。

    劫匪以極其殘忍的手段,把一個omega孩子所有的屬性特徵硬生生摧毀。

    整間手術室的醫護人員都因為太過震撼而呆立不動。即便過去這麼多年,那血腥可怕的場面依然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好在後來經過一天一夜的修補手術,孩子的腺體和生夕直腔成功保住了。等在手術室外一天一夜沒合眼的孩子父母千恩萬謝。

    馮德良也鬆了口氣,以為這孩子夠幸運,撿回來一條命。

    然而在某次術後檢查時,突然發現,孩子聞不到信息素了,身上也散發不出信息素了。

    這種信息素缺失症分為先天和後天,後天的話,幾乎不可能治癒,已知的所有病例,都會在十八歲發情期過去後,器官迅速衰竭,撐不過一年。

    他查出這個病症後,按照法律規定,第一個告知了病人,哪怕對方只是個七八歲的孩子。他儘量用了委婉的說辭,怕孩子承受不住。

    尹澈聽後,漆黑黯淡的眼睛看著他,第一句話是:「還有那麼久啊。」

    下一句是:「叔叔,不要告訴我的家人好嗎?」

    他答應了,並且一直將這個秘密保守至今。

    「絕對不行,我不允許,你這是在自殘。」馮德良被他的想法嚇到了,「而且你要是這麼做,你家人肯定會知道,你到時候該怎麼跟他們解釋?」

    「他們不會知道的,我能瞞住。」像是為了證明自己可以做到似的,尹澈說,「我之前買了電擊棒,在宿舍里自己電自己,每晚都昏迷,同學也沒發現。」

    「你真的是亂來……」馮德良無話可說。

    「不把所有的可能性統統試一遍,總覺得不死心,您就讓我試試吧。」尹澈不知不覺走到了死角,停下腳步,「如果都不奏效,我就不亂來了。已經跟我爸提過了,下學期想轉學,去國外,他同意了。」

    「轉學?」

    「嗯,總不能死在他們眼皮底下。」他轉過身,往回走,「等時候差不多了,我想去海邊。我爸媽總不讓我去,可能是留下陰影了,但我其實挺想再去一次的……」

    更想和蔣堯一起去。

    在蔚藍的海邊,牽著手,靠著肩,等日出,觀日落,一天過去,又一天到來。

    有蔣堯在,每一天都是熱戀。

    尹澈很投入地想像著,沒留心前方,拐過一個彎時,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人。

    「啊,抱歉……」

    那人突然抱住了他,熟悉的身高,熟悉的氣息。

    「……蔣堯?」

    「兔崽子……」蔣堯的手臂箍得很緊,仿佛使盡了渾身力氣,要將他嵌入身體,「別離開我……求你。」

    第64章

    尹澈怔愣一瞬,迅速掛了電話,推開他,問:「你聽見了多少?」

    蔣堯的眼神有些迷離,眼眶微微發紅,打出一個酒嗝:「你怎麼出去那麼久……我好想你……」

    原來是喝醉了。

    尹澈鬆了口氣,抓住他手腕,拉他回去:「我還當你酒量多好,兩三杯啤酒就不行了。」

    蔣堯突然發脾氣,甩開他的手,反抓住他的胳膊,將他拽進了一間空的包廂,關上門。

    「誰說我不行?你男朋友很行。」

    「別鬧。」尹澈掰他手指,卻掰不動,蔣堯的手勁很大,生拉硬拽,用力一推,將他按倒在沙發上,自己也跟著壓下來。

    「我想要你……」熱氣直往脖子裡噴。

    情況有點失控。

    蔣堯越壓越低,最終嘴唇貼到了他的皮膚。

    尹澈渾身像過了遍電,汗毛乍起:「別這樣,我不行。」

    蔣堯抬眼瞥他,眼神幽幽的:「有什麼不行的……不試試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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