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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0:44:20 作者: 橫空
「那就帶回去把它治好當寵物養。」姜虞說。
「也行。」蕭夜將兔子放在乾柴堆里圈起來防止它亂跑, 又從背包里拿出食物,兩個麵包和牛奶,遞給姜虞:「先吃點東西填下肚子吧。」
「你準備得還挺齊全!」姜虞接過麵包大口啃著,在山裡轉了半天, 她確實餓了。
「在野外,多帶點東西預防萬一。」蕭夜不動聲色,也咬了一口麵包。
其實他的背包里還帶了很多其他東西,但這些東西在不需要的時候他並不打算拿出來讓姜虞知道。
火堆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兩人面對而坐,昏黃的火光映照著彼此的面容,寧靜幽秘的小木屋裡火堆炙烤發出松香的味道,乍然的疲憊和寒冷放鬆後,啃著麵包喝著牛奶,……讓姜虞覺得蕭夜那張原本令人反感的臉好像也變得不那麼討厭起來。
「你說……我怎麼每次遇上你都沒什麼好事發生啊?」姜虞再喜歡刺激也怎麼都沒有想到今天的際遇竟然會這麼奇特。
蕭夜手上動作一頓。
姜虞看見了,很奇怪,以前她從來不會去在意他的這些微表情和小動作,但是她被動和他困在一起相處了幾個小時,她竟然就能看得懂他的那些微動作後面所代表的含義了。
她說跟他一起時很倒霉,他手一頓,就是當真了,往心裡去了,開始否定自我封閉內心了。
嘖……一顆芳心還真是脆弱!
「行了行了,是我自己倒霉行了吧!」姜虞白他一眼,沒好氣。
蕭夜沒吭聲。
填飽肚子後,姜虞烤著暖洋洋的篝火,便開始昏昏欲睡。
此時十點多鐘,估計營地里的大家該發現他們不見了。
蕭夜時不時往火堆里加幾塊乾柴,讓火燃得更旺一點。
姜虞想靠到木屋牆壁去,但那兒離得太遠了又夠不著火堆,可是坐在火堆旁又沒有靠背的地方,正想著要不要索性睡地上算了,就聽見蕭夜說話了。
「你想睡覺的話我背包里有睡袋。」蕭夜說。
「你不早點拿出來!」姜虞氣結,害她苦苦支撐這麼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蕭夜打開背包取出睡袋,姜虞急道:「你包里還有什麼用得上的東西,乾脆一次性拿出來得了!」
「沒了,就一個睡袋。」蕭夜說的是實話。
姜虞鑽進睡袋,把外套脫了還給蕭夜:「這個你自己穿上吧。」
對於獨占蕭夜的睡袋,姜虞一點兒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她還試探地問了句:「你怎麼辦?」
若是他敢說要和她擠一個睡袋,她保證跳起來打爆他的狗頭!
「沒事,我靠在火堆旁將就一下就行。」蕭夜是這樣說的。
「嗯。」姜虞暗暗點頭,還算這廝識相。
她翻了個身,稍微離火堆遠一些,將火光烤到的位置都留給蕭夜,自己裹成一團,以臂作枕。
氣氛安靜了幾分鐘,兩人都沒有說話。
就在蕭夜以為她已經睡著了時,她忽然出聲了,聲音低低淺淺的,帶著睡前的清啞:「…喂!」
「嗯?」蕭夜應聲,漆黑邃亮的眸子朝她看去,帶著夜晚從未有過的朦朧和輕柔。
只見姜虞手臂枕著臉頰,鳳目低垂,靜靜的瞧著他,緩緩開口道:「你爸爸真殺了人啊?」
蕭夜神情一僵,輕柔的面色瞬間冷凝若冰,他抽回視線,看向火堆,薄唇死死抿成一條直線,臉色逐漸蒼白。
姜虞一瞬不瞬看著他,等著他回答。
過了良久,久到姜虞以為他不會回答時,蕭夜才淡淡『嗯』了一聲。
姜虞透過半明半暗的火光看著蕭夜,語氣隨意得就像在談天氣:「為什麼殺人?」
「不管為什麼,殺人就是殺人,法律面前沒有為什麼。」蕭夜漠聲說。
「那你媽呢?」
在這樣一個奇異的夜晚,姜虞忽然很想了解一下蕭夜到底有一個什麼樣的家庭經歷。
蕭夜自嘲一笑,嘴角眉梢都帶著苦澀的漠然:「她?」又諷刺地輕笑一聲,才接著道:「我爸出事後第二年她就跟別的男人跑了。」
姜虞聽完沉默半響,只因她已經想不起前世蕭玄陵的生身父母到底是怎麼死的了。
她十六歲從祖宅回京就直接和他舉行了大婚,那時候他已經在她爹掌控下做了三年的傀儡皇帝,那三年裡,他是怎麼渡過的,姜虞從未去了解過,也從不關心。
兩人成婚不過短短一月,一個帶著偏見,一個帶著仇恨,哪怕僅有的一個月里也是恨不得除掉對方而快之。
現在想來,或許正是因為那三年他不為人知的隱忍才讓他對姜家深入仇恨,對她恨屋及烏。
而她,也因對她爹的反抗和憤怒而把怨氣都撒到了他身上。
所以其實……就像現在這樣,他們之間沒有帝後之位的桎梏、沒有權力紛爭和家族使命的桓隔,她和他可以像現在這樣平心靜氣的交談,一起讀書上學,一起爬山打獵,一起升火取暖……他們,原來是可以做朋友的。
姜虞突然就想打開心扉和他說一說自己心裡真正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