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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0:36:19 作者: 石阿措
今天乃是他的六十大壽,府中布置倒是華美。
此時宴會還未開始,白玉與翠嬌靠著池塘邊的欄杆旁餵金魚。
在坊中的眾多姐妹中,翠嬌與她是最合得來的。
翠嬌生得十分姣好可人,腰細身長,鵝蛋臉,肌膚賽雪,眼下有幾點俏麻兒。
「白玉,你小心掉下池子裡。」翠嬌看著白玉軟軟地坐在欄杆上,不覺有些擔驚。
白玉一手執著湘妃金扇,輕搖緩擺,聞言笑盈盈道:「不礙事。」她家煙兒常說她懶洋洋,軟綿綿,走哪靠哪,從不正襟危坐,就像條柔若無骨的姣蛇,她一向贊同這話。
兩人這邊說著話,忽聽著幾聲嬌聲嫩語,兩人循聲看去,見左側柳蔭下,站著兩名美艷動人的姑娘,卻是百花坊的紅雪,綠雲。
兩人在討論沈墨。
「真沒想到今天沈大人也會來。」綠雲道。
相較於綠雲的淡定,紅雪則有些興奮激動,她臉上洋溢著喜悅之色:「可不是麼,方才看到他從藍呢轎子上下來,我心都快蹦出來了,你看到沒有,沈大人今日的打扮真是太俊俏了,那一身箭袖白衣,那一頭高高束起的長髮,那寬肩窄腰,那挺拔身姿,那清雅如竹的氣質,站在那一眾粗鄙的武夫間,就像是鶴立雞群,真叫人難以移眼。」
綠雲有些好笑,又提醒道:「行了,別整日只知道誇你的沈大人,把別人貶得一無是處,而且讓人聽到這種話不好。」
紅雪本年輕氣盛,沒有綠雲身上那份穩重沉靜,只揚揚黛眉,笑道:「他們聽不到的,我方才打聽到這會沈大人在秋風亭與人說話,你可要同我前去看看。」
綠雲勸道:「還是莫去了吧,宴會開始後,總能看到的。」
紅雪有些不甘心道:「只怕待會兒不能在沈大人那一席侍酒。」
白玉真不是故意聽她們說話,實在是因為那紅雪過於激動,聲音大了些。
又是一個被沈墨那張俊美皮相欺騙的小姑娘。白玉搖頭失笑,又故意輕咳一聲,讓她們知曉她與翠嬌的存在。
紅雪和綠雲聽到咳嗽聲,皆看向白玉,不由吃了一驚,只因一假山擋著,她們並未察覺有人,羞得紅雪滿臉通紅,連忙拽著綠雲走了。
「你還不如不出聲,看把人羞的。」翠嬌好笑道。
白玉撇了撇如櫻桃般紅唇,笑道:「我可不想再聽到什麼肉麻兮兮的話來,你可聽到那黃衣服的姑娘說的話,什麼寬肩窄腰,什麼清雅如竹,鶴立雞群,也不嫌肉麻。」
翠嬌伸手輕刮她的臉面,笑道:「你好意思說人家麼?當初是誰醉了酒,坐人家大腿上,與人做個『呂』字,你怎就不說肉麻了。」
白玉嫵媚妖冶的面上露出一抹尷尬之色,不由嗔了她一眼,嬌聲道:「不是與你說了,那是酒後失態,又非我本意。」
翠嬌格格失笑道:「是是,酒後失態,非你本意,話說昨兒才聽聞,前日沈大人為你一擲千金,還親自登門拜訪,你拒見人家就算了,還把人家送你的東西轉送了出去,你還真是撒手無情啊,早知道那胭脂是沈大人送的,我便不敢要了。」
白玉水翦雙眸有著無情之色,她盈盈一笑道:「當初不是你叫我逢場作戲麼?與這些權貴交往不就是圖個開心麼?現在我玩膩了,自然就撒手了。」
她能如此想,翠嬌便放心了,那沈墨位高權重,閱女無數,那會對一風月場中的女子動真心,只怕是得不到才戀戀不忘,斷然堅持不了多久。
翠嬌打趣道:「你是開心了,你可知,九娘可是為此事氣得不行,在我那抱怨了一整天。」
白玉聞言不禁冷笑一聲,她向來直言快語。當著翠嬌的面便道:「她那麼不高興,有本事自己勾搭人家去。」
翠嬌笑道:「你這張嘴還真是不饒人。」
白玉黛眉微揚,語氣玩味:「她饒了我,我自然饒她。時辰不早了,我們去恩慶堂吧。」
翠嬌點點頭,道:「好。」
在亭子裡玩的煙兒和翠嬌的丫鬟見兩人離去,也連忙止了玩鬧,跟了上去。
白玉和翠嬌兩人手攜著手,沿著一條青石路而行,渡過一紅橋,卻隱約聽聞一陣清妙琴音。
兩人好奇地停下腳步,往聲音方向看去。
卻見秋風亭中,沈墨安坐於案前,案間放著一把焦尾琴,他一雙修長優美的手在琴上撫弄。
長發籠冠,一襲白衣愈顯得他溫潤如玉,丰神玉貌。
亭外兩名舞姬跟著他那時而激越,時而柔和的旋律不斷變換著舞姿,柳腰折轉,舞袖輕盈翻飛。
亭中還有幾名衣著華麗的男子,紅雪綠雲坐在一塊太湖石上,那紅雪的目光一直緊緊跟隨著沈墨,眉眼間不自覺地流露出種種傾慕之態。
沈墨嘴角噙著如春月般的笑容,神色專注地撫弄著琴弦,偶爾抬眸,看向亭外舞姬,眼眸無限溫存。
忽地,琴音「豁拉」一頓。
眾人不解地看向沈墨,只見他視線落向亭外一方向,跟著看去。
見柳蔭下,兩美人亭亭玉立著,容貌絕艷。
尤其是紅衣裳那個,挽著宮髻,手執一柄羅扇,纖腰束素,身段凹凸有致,一雙近似於妖的媚眼,微微遞點秋波,便有無限風情萬種盈於眉眼間。
穿紅衣裳的便是白玉,見眾人看來,她盈盈笑向眾人,微微福了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