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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0:36:19 作者: 石阿措
    不知怎的,白玉覺得今日看他,愈發覺得他生得出眾,劍眉星目,俊美無儔。

    郎艷獨絕,世無其二。怕不是為他量身而作的詩句?

    沈墨闔上書本,臉上笑容淺淺,意氣風發:「還早,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睡不著了。」白玉低眉順眼,小聲答,內心頗有些不自在,她這還是第一次讓男人看自己睡醒後的模樣。

    她還沒照鏡子,自己如今定是一副脂粉浮污,青絲凌亂之狀,心中不由擔心他中有嫌棄之意,卻因內在的涵養而不肯流露於外。

    白玉覺得自己這會兒丑,但入了沈墨的眼中,卻有種初醒後的不勝嬌怯柔弱之態。

    讓人不由多看了兩眼,忽想到昨夜,她纖長白皙的腿勾纏著他,如姣蛇般,從腰至肩際,倒是嫵媚放蕩。

    卻沒想到,她竟是完璧之身。

    白玉微抬眼,偷睃了他一眼,發現他正一錯不錯地看著自己,眼神深邃,不知在沉思什麼。

    白玉心中更加不安,不由又低了頭,故意提醒道:「大人是準備要上朝麼?」

    沈墨聞言看了眼外邊天色,見時候不早了,便道:「嗯。待會兒我派人送你回去。」

    白玉微笑著點頭:「好,多謝大人。」白玉這會兒並不想他留下陪她,她只想回去梳洗,好好打扮一番,若是沈墨今夜有空,她想再約他出來。

    這麼想著,卻見沈墨從一匣子裡拿出好些面額一百兩的銀票放在案上,往前推了推,朝著白玉溫聲說道:「白玉,這是一千兩,你且拿著,若是覺得不足,待我下朝回府之後,便讓人林立給你送去。」

    這一疊銀票瞬間將兩人那若有似無的曖昧打破,亦將兩人的關係拉開了一段距離。

    白玉望著那小疊銀票,杏臉褪紅,美眸中迸出一絲火光。

    若真要給錢,那也應該是她給。畢竟是她想得到他,只是這種話說出來,實為大不敬。想到他的身份,再想想自己的身份,他是官,她是民,畢竟低人一等,胸口那股鬱氣,只能憋了回去,發作不得。

    白玉微垂視線,暗暗吸口氣,再揚眼時,嘴角浮起一絲媚笑,「夠了,不過是一夜而已,大人出手真是闊綽大方。」

    雖是諂媚之色,然若是細究的話,卻能看到其中透露的淡淡諷刺,沈墨何等敏銳,怎會看不出來?

    他知道她或許並不是用錢財便能買動之人,只是,她畢竟身處風月場中,面上來說,這只是一場交易,而且,付給她銀錢,能夠減輕他心中一些壓力,若是知道她是處子,他斷不願意碰她的。

    沈墨臉上依舊維持著清風朗月般的笑容,並未再就此事多言,只溫和道:「白玉,你且再休息一會兒,若想回去,便讓林立送你回坊。」

    白玉見他看似溫柔多情,實則透著淡漠無情,心中鬱悶加多一層,緊抿朱唇,淡淡道了句:「嗯,多謝大人。」便任由他去上朝了。

    第16章

    紅袖坊,花園內。

    ……

    紅袖坊,花園內。

    幾名小丫鬟圍著煙兒,要她講昨夜她和白玉在曲江湖發生的事。

    煙兒舞動手臂,繪聲繪色道:「當時的情勢十分驚心動魄,我被幾個滿臉橫肉,凶神惡煞的壯漢威逼挾持,無法上前護住姑娘,可憐姑娘纖纖弱質,害怕得雙腿顫抖,卻含淚罵那張公子……」煙兒一邊說一邊學著白玉的模樣,雙眸斜嗔,聲音嬌嬌怯怯:「哼,奴家視錢財如糞土,你就算把金山銀山搬到奴家面前,也休想奴家委身於你。」

    學完白玉說話,煙兒雙眉鎖恨,嘆了聲,道:

    「而周圍船上看熱鬧的男人皆怕張公子的勢力,竟無一個人肯為姑娘主持公道,姑娘啊姑娘,真是個可憐又可敬的姑娘,面對張公子的步步緊逼,姑娘的眼淚好似斷線的珍珠,一顆一顆的砸下,仿佛砸在了我的心頭之上,立令得我煙兒痛不欲生啊,緊接著姑娘眸中閃過毅然決然的目光,嬌斥一聲:張鴻,你個天收的,奴家死後定要化作厲鬼以啖你的魂魄!剛說完雷聲隆隆作響……」

    一叫秋奴的小丫鬟忽然打斷她,指出她的錯處:「煙兒姐,昨夜裡沒有打雷。」

    煙兒不滿她打斷自己,立即圓瞪雙眸道:「劇情需要環境襯托,懂不懂?」

    秋奴懾於她的淫威,雖不明白,還是懵懂地點點頭。

    煙兒見她服了自己,愈發的趾高氣揚道:「那就閉嘴,繼續聽。」

    秋奴乖乖的:「哦,好的。」

    煙兒咳咳兩聲,聲情並茂地接下去:「雷聲隆隆作響,一道閃電劈來,將姑娘的面容襯得猙獰扭曲,閃爍著殘忍之光,如同一隻噬血猛獸……」

    真是越說越荒唐了。正倚在亭子美人靠上,搜索枯腸做詩的白玉,終於忍不住回首,美目中一道精光透出,射向煙兒的背部,心裡恨不得把這丫頭那張口無遮攔的小嘴用絲線縫上。

    煙兒對白玉凌厲的目光恍若未覺。

    「啊,終於!」煙兒高聲道,臉上浮起悲痛色,「姑娘縱身一躍,頓時好似珠沉玉碎一般,消失在那浩渺煙波中……」

    說到此,聲音戛然而止,煙兒故弄玄虛地樣子勾得幾名小丫鬟心癢難耐,她們連連催促道:「煙兒姐姐,然後呢,然後呢?」

    煙兒捏了捏嗓子,又咳一聲,「口渴了。」一雙意味深長地圓眼掃向靜坐在台階上,一臉清冷淡漠不為她的故事所動的清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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