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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0:20:27 作者: 淼淼何所思
    今日一口氣吃了三碗杏仁奶凍,肚子撐得難受,她也沒有急著回宮,遂帶著湘雲慢悠悠地踱步在京城傍晚的街道上。

    夏天出來消食散步的人多,販賣冰食的小販也多,挨個擠滿京城的街道。

    「小姐。」湘雲有些緊張地拉了拉她的袖子,「聽說鐵杵山上,可能有流寇。」

    「這是哪裡傳出來的消息。」傅知微好奇地問道。

    綰綰雖然跟她說過鐵杵山的狀況,但她沒有想到這些消息居然在京城裡傳得這麼廣,於是隨口詢問道。

    「鐵杵山地勢險峻,又聽聞裡面常年盤踞著猛獸,京城裡面的獵戶都鮮少踏足那個地方。」湘雲跟上她的步調,唯恐人流將她們衝散了,略微氣喘地解釋道,「忠勇侯這幾日派探子去打探消息,可是那些探子要麼就是失蹤了,要麼就是一去不回。」

    「若要是流寇,這膽子也忒大了。」

    傅知微接話。

    「京城裡的人私底下都議論著,這裡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東西呢,近日京城,可並不太平。」

    湘雲的眉毛糾纏在了一起。

    傅知微抿唇笑了笑,安撫地說道:「別怕,京城裡面有忠勇伯伯鎮著,不會出大事的。」

    「但願吧……」湘雲愁眉苦臉地說道。

    「別自己嚇自己。」

    傅知微含笑著捏了捏湘雲的臉頰。

    順著街道走了不久,她們就走到了京城廣場的正中央。

    廣場中央的人流多了起來,匯聚四方街道的人群,間雜著吆喝的攤販,都熙熙攘攘地擠在一處,湘雲花了好大的力氣仔細看顧著才不至於自己同傅知微被人群衝散,額頭上也起了薄薄的一層汗。

    不知道人群裡面誰高喊了一句,於是人流便紛紛開始笑鬧推搡著朝廣場的一處擁去。

    這時,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兩個男子,他們兩人步伐匆匆,面目表情地從人流里相反的方向走出來相向而行,各自蠻橫地撞了湘雲的胳膊肘一下。

    湘雲吃痛,眼睜睜地看著公主隨著人流越來越遠,急得在後面剁腳,揮舞著手臂高聲喊著:「小姐,等等奴婢。」

    傅知微被人流身不由己地推拉著走,沒有反應過來現今是何種狀況,驟然聽到自家宮女的聲音,趕忙回頭,入眼之處皆是黑壓壓的人腦袋。

    再無湘雲的身影。

    而此時,她脊背一涼,像是被黑暗裡面沉寂的野獸盯梢上了一樣。

    她壓下心中的不安,快步向著普渡橋走去。

    她和湘雲此前約好了,倘若她們兩走散了,就去這個地方匯合。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寫到這個劇情了……

    這個劇情完了就可以上戰場了

    我來發個誓,(太長的誓言不現實)明天不咕

    第50章 牢房

    雜草頂著蓬鬆的腦袋從青石板的間隙見縫插針似的冒了出來, 墨綠色的青苔宛如細密的針腳排列在宮門口照不到光的陰暗角落。

    這裡沒有蟬鳴,地面悠悠地冒著冷氣,只能聽到一兩句女子帶著笑語的歌聲, 或者她們刻意壓著嗓子、絮絮叨叨的低語聲。

    町月急匆匆地跨過宮門。

    淑妃鬢髮散亂, 上挑的眼角不知從何時漸漸耷拉下來,添了幾分細微的褶皺,她身上華貴的衣衫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不知道從哪個積滿灰塵的箱底翻出來的宮裙。

    她眼神空洞,歪著頭,一手捏著一株芍藥花,一手將芍藥花桃粉色漸變的花瓣一瓣一瓣扯落。

    「一大清早就吵吵嚷嚷的,竟然連冷宮都聽得見,町月, 宮裡發生何事了。」

    聽見町月的腳步聲, 淑妃眼皮也沒有抬, 略帶嘲諷地問道。

    「娘娘,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

    町月掩飾不住面上的喜色,幾步跨到淑妃的身旁。

    「能有什麼好事情。」淑妃的嘴角扯了扯,怨毒地將已經被她扯得七零八落的芍藥丟到地上, 使勁腳碾了碾。

    「過去那些宮妃哪個見本宮不是畢恭畢敬,如今誰都能踩上本宮一腳。」

    她沒有生下皇子, 如今又是宮位被廢,自家弟弟在朝堂上這幾日亦是自身難保,哪裡想得到他這個在冷宮的長姐。

    「長樂公主昨日偷溜出宮,同她的婢女走散了,後來就再也找不到人呢,這不, 昨夜起宮裡就亂成了一鍋粥。」

    町月喜不自禁地說道。

    「長樂?」淑妃微怔。

    若是她還是昔日尊容無雙的淑妃,她聽到這消息,心裏面定然跟著歡喜,恨不得這個最得盛寵的嫡公主再也回不來才好。

    可她如今這個落魄樣子……芳芳

    不過也好,這也能讓皇后嘗嘗這擔驚受怕的滋味。

    「娘娘。」町月俯下身子,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說,「尚書大人偷偷喚人給您遞了書信,讓娘娘不要著急,他自有打算。」

    與冷宮濃濃的淒寒哀怨不同,御書房裡面充斥著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壓抑沉悶。

    林泰安戰戰兢兢地站在皇上的後面,低著頭不發一言,唯恐稍有不慎就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司矍一宿沒有睡,帶著御林軍將京城翻了個遍,愣是沒有找到公主的身影。

    汗水濕透了他的衣衫,又被風乾了,留下淺淺的一層鹽漬,他眼圈下帶著淡淡青黑,緊抿薄唇,默不作聲地跪倒在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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