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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10:20:27 作者: 淼淼何所思
那是經年累月的心動。
皇后也不想同女兒吵,朝她擺擺手。
「罷了,你自己回宮好好想想。」
「往後我再看見你日日同那小侍衛親近,別怪母后將他調出去。」
她頓了頓,眼裡帶著一絲倦色。
「你父皇也是這個意思。」
「你該懂事了。」
第17章 疏遠
一支桃花枝不偏不倚地伸進窗內,慵懶地伸展腰肢,桃粉色的花瓣一半被室內的燈火染成橘黃,一半籠罩在夜色之中。
秦翊之握著畫筆,坐在梨花木桌案旁低著頭細緻地描繪著一副美人圖。
燭台上的燈火明明滅滅,猶如火樹銀花,倒映在他黝黑的眸子中。他嘴角含著笑,眼裡浸潤著三月春風拂過桃花的溫柔,提筆勾勒畫中的女子。
良久,最後一筆落下,他滿意地端視著剛出爐的畫作,隨手將狼毫筆擱置在筆架上。
「杳杳。」他語氣纏綿悱惻,晦暗的眸子中按捺著瘋狂。
畫中女子坐在石凳上,左手執一卷書卷,右手抬起去挽耳邊垂落的一縷青絲。
秦翊之緩緩抬手撫上畫中女子臉頰,一遍又一遍慢慢地描摹著她聘婷窈窕的輪廓,最終低低笑了起來。
他肩膀顫抖著,攥緊了放在宣紙上的拳頭,指甲陷入掌心的皮肉,沁出幾滴血花,鋪散在宣紙之上。
一滴淚水滴落在女子小巧精緻的臉龐上,墨線頃刻沿著宣紙的紋路擴散開。
他慌亂地用袖子去擦拭,結果卻越來越糟糕,淚水混雜著墨汁爭先恐後地在宣紙上蔓延開去,逐漸侵蝕了女子的臉頰。
秦翊之猩紅的眸子中帶著驚恐,頹然地垂下雙手,呆呆看著畫中女子被墨痕渲染得模糊的面頰。
書房中掛滿了畫中女子的畫像,或站或立,或葬花吟詩,或憑欄臥榻,一顰一笑,一嗔一怒,舉手投足之間,皆是自然而然流露的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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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微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悄悄地掀開被子,也沒有急著喚湘雲端來洗漱的用具,反而赤著腳,踏著貓步,迫不及待地走到軒窗旁安置的一方紫檀木桌旁。
昨夜她留在桌上的一方水紅色的錦帕上,放置了一個用紅繩包裹得四四方方的油紙包。
她笑眯了眼,用纖細的手指去捏著油紙包上裸露在風中的線頭,輕輕一用力,就將那個打得精巧的小結給解開了。
一塊糕餅端坐在油紙中央,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傅知微右手捏起糕餅送入口中,左手平攤放在下巴下,散落的糕點碎屑便被她穩穩接在手中。
她三下兩口將糕餅吃完,將手裡的碎屑放入錦帕中,然後用手抹了抹嘴角,做賊一樣將錦帕揉成一團捏在手中。
傅知微拍了拍手,溜回床上,蓋好被子,清了清嗓子才喚道:「湘雲,伺候我梳洗吧。「
湘雲在外面候了許久,正奇怪這個點公主怎麼還沒有起身,陡然聽到裡間的叫喚,趕忙應了一聲,端起洗漱用具掀開了簾幕,走了進來。
傅知微接過湘雲手中的香皂抹了抹,將白膩的小手浸在熱水中,左手將水撩起潑灑在右手上,不一會兒,水中便泛起了細小的油花。
簡單洗漱完,湘雲端著托盤正準備出去,低下頭卻瞥見水中細碎飄蕩著的油星子,嘟囔了一句:「奇怪,怎麼感覺這幾日這水有些不對勁兒。」
傅知微做賊心虛地低下頭,假裝沒有聽見湘雲的話。
湘雲半點也沒有懷疑到自家公主身上去,自言自語道:「看來該敲打一下掌著熱水的丫鬟了。」
今日傅知微換了一身宮緞素雪絹裙,乘了馬車準備出發去相國寺。
在宮中她被母后拘著,日子煩悶無聊得緊,打算借去相國寺燒香拜佛的理由去避避風頭。
她總算知道沈皖被逼婚的滋味了。
司矍身著一身黑色的緊身長衫,頭髮高高束起,牽著馬候在馬車旁,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傅知微看也沒有看他一眼,邁著小碎步,直直朝馬車走去。
走到馬車前,傅知微一手搭在湘雲手上,一手提著委地的衣裙,小腿微微一用力,正打算上車,沒有料到沒掌握好力道,身子一歪,就要朝著門框上撞。
她閉著眼睛等待疼痛,下意識地咬著嘴唇,懊惱自己如此不小心。
她還想要在司矍面前維持自己端莊矜持的高冷形象,這下全都毀了,自己連上個馬車都要出這樣的差錯。
沒有預想中的疼痛。
一隻有力的手掌穩住了她幾欲搖晃的身形,另外一隻手掌放在門框上,接住了她分毫不差朝著門框稜角撞過去的額頭。
青年身上冷冽的沉香縈繞在她鼻尖,亦如那個雷雨夜他身上的氣息。隨之,他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公主小心。」
雖然有司矍的手做緩衝,但是這力道還是讓她踉蹌了幾步,撞入了他懷中。
傅知微被撞得淚花都溢出了眼眶,淚眼蒙蒙地靠在他懷中嗚咽了一聲,抬頭就撞上了司矍關切的眼神。
她意識到自己還在和他生氣,趕忙低下了頭,摸了摸額角,從他懷中退了一步出來,又輕輕哼了一聲,提著裙擺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司矍收回了放在門框上的手掌。
他眸色深了深,望著已然閉上的車簾片刻,便垂下眼眸,利落地翻身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