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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那世前塵腸寸斷

2023-10-02 09:59:02 作者: 溫米酒
    啥……

    這是良心發現了麼?

    我看著許少瑾,忍不住問出口:「你是良心不安了麼?」

    又或者,良心愧疚了?

    許少瑾聲音冷了幾個度:「你剛剛,說什麼?」

    「沒……」

    我意識這話說的太過老實,立馬別過頭假裝看風景:「沒什麼。」

    「還不上來?」

    許少瑾一邊這樣說,一邊緩緩轉動方向盤:「我走了。」

    「別!」

    我立馬追上去,利落上車系好安全帶,看著他露出一個大方溫善的笑容:「許醫生,這次謝謝你。」

    說這話我是真心的,我怕自己在這地兒待久了就真的出事,就比如碰見之前那個掏冤枉錢買紅酒的男人。

    許少瑾看了我一眼,目光涼的跟水沒差別:「你還是正常一點。」

    我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他嘴裡的正常是什麼意思:「你說什麼?」

    他目光放在方向盤上,隨著車子緩緩駛動,他的聲音再次不冷不熱的傳進我的耳朵:「這樣我比較習慣。」

    我抽了抽嘴角,恍然大悟。

    我看著他輪廓分明的側顏,沒有心動只有心衰。

    年紀輕輕,怎麼就傻了呢?

    溫聲細語禮貌有加的不喜歡,偏偏喜歡挨懟?

    半響,我移開眼神,不再對許少瑾寄予任何希望。

    窗子外燈火闌珊,夜色無盡妖嬈,沿圖的風景十分好看,我微微偏頭,無意的一瞥,便再也移不開視線了。

    看得有些痴迷,於是乎突然有人說話還就被嚇了一跳。

    我扭頭看著許少瑾,語氣裡帶著明顯的責怪:「你能不能別突然一下子說話,人嚇人嚇死人,知道麼?」

    我頓了頓,又問他:「對了你剛剛說什麼,風太大,沒聽清。」

    因為車窗開了大半,呼呼的風聲將許少瑾蚊子一般的聲音徹底壓了下去。

    然後,導致他的聲音落在我耳里字不成局。

    許少瑾皺了皺眉,不知道按哪了,把我的邊上的窗子立馬給關的嚴嚴實實。

    然後,他說:「現在安靜了,你不覺得你剛才製造的噪音很吵麼?」

    噪音……

    我默默了看了一眼窗外,怒氣成河:「那不是噪音!」

    他一記眼刀殺過來,我立馬焉了:「好吧,確實有點吵。」

    我覺得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得罪他,萬一這廝一個不順心把我丟在半路上,這大晚上的,真的能路有凍死骨。

    他似乎挺滿意的,轉而專心開車。

    而剛剛那個問題,也沒回答。

    我以為他忘了,於是好心的提醒一遍:「話說你之前說了什麼?」

    他沉吟了一下,說:「我又突然覺得那個問題對你這種智商的人,是理解不了的。所以,還是不浪費我的口水了。」

    所以,到底是什麼?

    他沒告訴我,我也就沒打算問了。

    許少瑾的狗嘴裡,是吐不出象牙,所以我也沒必要自己找罪受了。

    到酒店門口,我不敢做多停留,許少瑾一停好車就我就開了車門下去。

    走了兩步,又轉身對許少瑾說:「你在這等我十分鐘。」

    他沒說話,我當是默認了。

    我上次拿了拿了錢包,然後匆匆跑下來,所幸許少瑾還在。

    從錢包里拿出點錢,放到許少瑾車裡的副駕駛上邊。

    許少瑾斜目瞥了我一眼:「你什麼意思?」

    我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還能有什麼意思,當然是還油錢的意思,怎麼這麼簡單直白的意思都看不懂,還要問問是什麼意思。

    我說:「你好心送我回來,讓你破費了,我自然應該給你車費。」

    他輕笑了兩聲,冰涼入骨。

    許少瑾抬眼看我:「你以為我送你回來是因為什麼狗屁的好心?」

    這是許少瑾第一次在我跟前說這樣重的話。

    曉是我再愚鈍,也該察覺到他現在的不悅。

    不過,我還是覺得莫名其妙的。

    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那是因為什麼?

    許少瑾看著我,又說:「溫情,你就打算永遠這麼愚不可及下去?」

    我又聽不懂了,甚至更加糊塗了。

    他這句話說的又是個什麼意思?

    我看著他,皺了皺:「許少瑾,我又是哪一點招你惹你了?」

    我頓了頓,說:「我就是愚不可及,所以麻煩你把話說明白一點,要不然我這愚不可及的腦子,是真的理解不了。」

    我自己說著,語氣也跟著激動起來:「到時候又因為我做的那件愚不可及的事情,把您氣到了,那真的就是罪過了。」

    我說完之後就沉默了,他也沒再說話。

    估計兩個人這樣僵持了半分鐘的時間,是我先轉身準備走了。

    「錢,拿走。」

    許少瑾的聲音,冷不防的從我背後傳到耳朵,讓我腳步一頓。

    我連身都沒轉,挺直了背說:「錢是該給的,我犯不著因為幾十塊就欠你許大醫生的人情,我怕拖久了還不起。」

    我說完就挪動腳步,只想快點回去。

    「站住!」

    他的帶著慍怒聲音,令我身軀猛的一震。

    一轉眼他人站到了我的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

    「溫情,你錯了,你欠的根本就是我的人情。」

    他是一字一句的說的,我是一字一句的聽進去的。

    我愣了片刻:「許少瑾,你什麼意思?」

    他拉住我的手,將我重新拽進他車裡:「你很快就知道了。」

    我摸不著頭腦:「許少瑾,你瘋了啊?」

    我想下車,卻發現車已經被他鎖了,而許少瑾已經坐到車上。

    這樣的許少瑾,讓我有些恐懼。

    我強裝鎮定:「許少瑾你讓我下去,大晚上的你發什麼神經,我這一天折騰的已經很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他搭在方向盤上的手一頓,看著我突然冷靜下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你真正欠人情的那個人,你去還是不去?」

    我怔著目光,問:「什麼人……」

    「你去了就知道了。」

    他說完開車,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我想了又想,真的想不出他口中的那個人是誰。

    但是,心裏面,總有那麼一股倉皇在騷動。

    我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這不會是一件小事,而許少瑾要帶我去見的那個人,也不會是什麼平平常常的人物。

    已經過了很久,許少瑾依舊一言不發的開著車,整個過程我們沒什麼交流。我會時不時扭頭看許少瑾,他眸色凝重深沉。

    對於這樣的氣氛,我不確定這個時候是不是個該說話的時機,但是實在忍不住想問一句還有多久才到。

    他把車開進一家市級醫院裡,然後緩緩停車。

    我愣了愣,打量周圍。

    醫院……

    很明顯這是鄰城的一家醫院。

    就是這裡了麼?

    許少瑾拔出車鑰匙,掃了我一眼,語氣冰冷:「還愣著幹什麼?」

    我回過神來,手往車門那一拉,原來他已經解鎖了。

    下了車許少瑾沒說要帶我見什麼人,只是讓我跟著他。

    值班人員看見許少瑾,恭恭敬敬的點頭問好:「許教授。」

    教授?

    我只知道他是那家大醫院年輕有為的醫生,卻不知道他在這還有個教授的頭銜,這倒是讓我吃了一驚。

    我跟著許少瑾,一步不落的走著。

    繞了半天,最後在一間VIP病房外邊停下腳步。

    許少瑾就那樣站在病房門口跟我說:「你仔細看看,那裡面是誰。」

    我手搭上門把手,準備推門而入仔細瞧瞧。

    可是許少瑾攔住了我,把我的手硬生生的從門把手上邊抽下來。

    我愣了愣,看向許少瑾:「你到底是讓我看還是不看?」

    他下巴輕輕一抬,不冷不熱的說:「眼瞎?沒看見門上有透明玻璃?」

    真事多。

    我偏頭看向門,那裡確實有一個小窗口,可能就有我指甲蓋那麼大。

    我懷疑的看著許少瑾:「這麼一點,你確實能看得清裡面是誰?」

    「你人是死的?不會靠近一點?」

    他一邊說著還推了我一把:「不過你放心,裡面的人你很熟悉,我相信你看一眼就能認出是誰。」

    我決定不跟他吵了。

    我按捺住心裡的煩躁,墊起腳尖湊上前去。

    許少瑾說的沒錯,那個人哪怕是化作灰我都能記得。

    更何況,是這樣短短五米不到的距離。

    只是那一眼,僅僅只是一眼,便讓我全部血液都僵住。

    那只是一張好看的側顏,但是卻萬分的熟悉。

    蒼白的嘴唇緊抿,高挺的鼻樑,他躺在白色病床上,即便是閉著眼睡過去了,眉間卻還涌著抹不開的愁。

    我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也聽見了自己亂無章法的心跳聲。

    「看清楚了?」

    許少瑾冷冷的聲音將我失了的魂拉過來,我退後一步,跌了個狼狽的踉蹌。

    我極其慌張,極力的用憤怒來掩飾。我看著許少瑾:「你帶我來看他做什麼?許少瑾,你是不是有病!」

    說完我就轉身走掉,逃一般的快步走著。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腳步其實是虛的,可能下一秒就站不穩。

    許少瑾大概真的是我的冤家,擋著我的去路:「你怎麼不問問他為什麼會躺在這裡,溫情,你是不是真的沒有良心?」

    我看著許少瑾,說:「他躺在這兒跟我有什麼關係?許少瑾,你以為我和他是什麼關係呢?我告訴,什麼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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