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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落葉隨風去何方

2023-10-02 09:59:02 作者: 溫米酒
    杜瑞海一聽笑了:「你聽過我的名字?那我們很有緣分的嘛,再加上今天這一出,還走什麼?」

    我相信,我再在這裡待下去,後果沒法想像,必須趕快離開

    看著面前的男人,我皺緊了眉,語氣強硬:「杜瑞海,我不是你在等的人,你要是再這樣我就報警了!」

    他冷陰陰的笑了,一點兒都不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整個一副肆無忌憚的樣子:「報警?你搞錯沒有?我就是白城最大的官,誰敢抓我,誰敢啊?」

    我拿出手機,盯著他:「你身為堂堂局長,現在在這裡逼我,就不怕有人撞破你虛偽的面孔嗎?信不信我現在就報警?」

    「來啊來啊,你試試,我看他們誰敢來。」杜瑞海猖狂的笑起來:「你信不信我反倒可以倒打你一耙?」

    我氣極,沒想到他這麼的厚顏無恥,利用執權耀虎揚威。

    我手機鍵盤上用力的點了幾下,結果剛播出去還沒接上一句話,手機就被杜瑞海摔了,屏幕破了稀爛。

    我臉色煞白,只見杜瑞海極不耐煩的的拉著我往床上去。

    「裝什麼啊?我管你找沒找錯人,碰上我就得認命!」

    「神經病!」

    我用力的掙脫他的手,可是全然無效,內心恐懼漫延。

    他甩了我一耳光,我徹底摔到床上,耳朵熱乎乎的頭也暈。

    「大晚上來酒店不就是來找人開房的麼?當了小姐還想著立貞節牌坊?跟誰睡不一樣,又不是不給你錢!」

    我難受極了,抓著他的手臂狠狠的咬下去,聽見他慘叫之後用盡力氣推開他,跌跌撞撞的往門縫跑。

    「媽的!」杜瑞海看著自己手上涓涓在流的血,氣急敗壞:「還敢咬老子?老子今天還就不讓你走了!」

    我這才剛拉開門,頭髮就被人扯住,眼底恐懼絕望,拼命的抓住門把手,用盡最後的力氣喊著:「救命——!」

    「他媽的給老子閉嘴!」

    有硬而重的東西砸著我後腦勺,我搖搖晃晃一模,血。實在沒有力氣,雙眼皮一搭,全然沒了知覺。

    ……

    我萬萬沒想到,我醒過來見到的第一個人是會是蘇雲。

    當時在醫院,我睜開眼那瞬間,蘇雲眼淚啪嗒的就掉下來。

    據說我被救回去的時候身上披著一件男士外套,裡面衣服已經破爛不堪。腦部受了重擊,差點就成了植物人。

    蘇雲說我睡了很久,以為我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問她:「我睡了多久?」

    蘇雲說:「今天是第七天。」

    我心嘩啦一涼,怔怔:「江澤呢?他在哪裡,我要見他。」

    蘇雲眼眶紅紅的,艱難的告訴我:「他死了,溫情,你冷靜一點……」

    死了?!

    我腦子一下就炸了,看著她不停的搖頭:「怎麼可能啊……蘇雲,你騙我,你騙我,他答應過要回來的!」

    之後醫生趕到,一句病人剛醒不能激動打了一針我就昏過去了。

    我夢見了江澤,他跟我說對不起,我拼命的想抓住他,可是那像是過往雲煙一樣一觸即散,落得滿腔悲涼。

    再次醒過來時,枕頭下面濕了一大片,鹹鹹的是眼淚那東西。

    我在病房裡悶了一天,終於肯冷靜下來和蘇雲好好說話。

    「杜瑞海死了,是被江澤打死的。」我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出一連串那晚的畫面,是他救了我。

    「然後接著記者來了,撞見了這一幕,這事情鬧大了,到了上邊那一頭,誰也沒有辦法救會江澤,對不起……」

    我怔怔然的任由眼淚淌,嘴裡吐出發顫的字:「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

    我那一瞬間突然明白了,這一切都是杜若的算計,為了報復我們,不惜搭上自己的父親,叫來了記者。

    讓我,江澤,身敗名裂,萬人唾棄。

    我抓緊了被子,指甲深深陷進肉里:「那杜若呢?那個賤人!她為什麼一定要這麼絕!?簡直瘋了!」

    「溫情,冷靜一點!」

    蘇雲按住我的肩膀,安撫著我的情緒:「你聽我說,杜若,在江澤槍斃的當日,被警察發現服安眠藥自殺了。」

    我癱若爛泥,不敢相信的艱難問她:「杜若……自殺了?」

    蘇雲看著我的眼睛,說的不帶一絲虛假:「是。」

    我張了張嘴,明明萬千埋怨卻無從說起,嘴裡頭呢喃:「她憑什麼跟江澤一起死,她沒有資格的呀……」

    蘇雲抱住了我:「我知道你難受,我也難受,你可以大聲哭出來……」

    我哽咽著喊了蘇雲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我在呢,溫情,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握指成拳,泣不成聲:「我好恨她,真的好恨……」

    她憑什麼和江澤一起死,她憑什麼自殺,這樣我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

    杜若告訴我,那件事上了新聞,上頭的領導知道了,殺的可是一個城市的句子,任誰也逃不開。

    媒體報導里沒人認出我,因為蘇雲的關係我被保護的很好。至於是誰第一時間把我送到醫院來的,蘇雲也不知道。

    幾天後,我拿到了江澤留下的遺物。

    一部手機,車鑰匙,還有戒指盒。

    一個星期後,我能笑能哭,醫生見我沒病,准了出院。

    出院那天,我對蘇雲說。

    「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蘇雲擔憂的看著我,不放心。

    我笑的無神:「蘇雲,你想死偷偷吃點什麼毒藥就完事了,沒必要折騰這些,你放心,我不會出事。」

    我又說:「你要是還像看金絲雀一樣看著我,我可能真的……」

    「好。」她立馬打斷了我接下來想說的晦氣話:「溫情,你要快點回來,我的公寓你知道的吧?」

    「知道,你跟我說過了。」

    告別蘇雲,我帶著江澤的遺物來到了沒有人的僻靜海邊。

    慢悠悠的翻著手機內容,我呆滯的看著屏幕,好多打給我的未接電話,一條又一條心情急切的簡訊。

    ——在哪?

    ——溫情,回我電話。

    ——看到了嗎?

    ——溫情,怎麼了?

    ……

    最後的倆條:

    ——溫情,對不起,我不能陪你走接下來的七十年了。可是到那邊的七十年,江澤會一直喜歡溫情。

    ——如果你看到了,請答應我,要好好的活下去。

    我眼淚滴答落在屏幕上,打花的字跡,又看著戒指盒裡的戒指,之前一直隱忍憋著的情緒一下子在此刻崩潰。

    戒指都買了,可是又不為我親手帶上,有什麼用?有什麼用!

    你明明說好要娶我的,怎麼會先走了,餘生的七十年,讓我怎麼熬……

    我眼淚撲騰在臉上,辣辣的疼,可是再怎麼疼都沒有心裡難受。

    牙齒咬的切骨響,風吹著眼淚,澀了眼眶。

    如果,我一開始就去找江澤,如果我聽江澤的話早點回去,如果我沒有跟杜若見面,一切都不一樣的。

    怪我,都怪我!

    我抱著江澤的遺物,悶聲哭起來了,抬眼看著前面的海。

    那海一波接一波的往前推,我向前走,漸漸膝蓋漫浸海水。

    我把臉浸到海水裡,腦子有那麼一瞬空白,和釋然。

    水漫到半腰,潮水那麼溫柔而用力的一推,我閉上眼睛傾了下去。

    涼涼的冷冷的,漸漸麻木,無法呼吸……

    然後,噗通一聲。

    好像有人有人來陪我了,呵。

    也不知道是誰,就是潛意識裡那個人用力把我往上一托,然後我破水而出,那種感覺像是如獲新生一樣。

    我嗆了一口水,一睜眼眼前是個眉目清秀的男人,黑色髮絲滴著水,讓我怔住的是,他正在給我做人工呼吸。

    出於本能反抗,我一把推開他。

    出於禮貌感恩,我還是硬著頭皮說了句:「謝謝。」

    他站起來,聲音冷淡道骨子裡的那種:「溫情,你這樣對不起他。」

    我無力的抬頭看他:「你認識我?」

    半響我又補充了一句:「還有,你說我對不起誰?」

    他蹲下來,因為我坐在地上和他身高的緣故,還是俯視著我:「我是許少瑾,幾年前我們見過的。他……她是蘇雲。」

    我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許少瑾……」

    忽的想起來了,是他啊,我站起來冷淡的說:「謝謝你剛才的救命之恩,其他的,跟你沒有關係……」

    「不用謝。我是醫生,救人是本職。」

    他頓了一下,聲音平淡:「是跟我沒關係,我只是很失望自己朋友會有你這樣不堪一擊的朋友,辜負別人的好意。」

    呵。

    我扭頭直直的盯著他:「你都知道些什麼?憑什麼在這裡評頭論足?許醫生,你根本沒有經歷過,所以請你不要妄下定論!」

    我難受極了,覺得他根本不理解我的悲傷。

    杜若可以陪江澤死,我也可以啊。

    可是鼓足的勇氣,就這麼黃了,被他給攪亂了。

    現在,我肚子裡除了悲憤交加沒有別的。

    我向前走,不打算理他。

    「你覺得這樣對得起那些在病床邊為你苦苦守候暗中流淚的人嗎?對得起那些一直在關心你的人?」

    我閉了閉眼,不聽。

    他上前拉住我的手,冷冷逼視我:「還想死?我剛剛說的都白說了?」

    我眼淚不停的在眶里打轉,奔潰的聲嘶力竭:「我為什麼要對得起那些人啊,我連自己都不想對得起,憑什麼要在乎他們的感受啊?!」

    嗯,這句話挺狼心狗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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