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等什麼望穿秋水

    想到蘇雲昨天的話，給寧夜北打了三個電話，結果都是被掛掉。

    很明顯，他不想接。

    我沒再堅持，把手機放回去，坐在沙發上發了一陣呆。

    到了晚上，電話響了，是寧夜北的。

    他就說了一句話

    ——溫情，我想通了，我不喜歡你了。以前喜歡上你，就當我瞎了眼。再見，不，再也不見！

    哦，然後再沒交流，再然後就是掛掉電話的嘟嘟音。

    我木訥了半刻，之後反應過來。

    神經病啊，不喜歡就不喜歡，我又沒非求著誰喜歡。

    還害我白擔了這些年的罪名，我還憋屈呢，他又悲傷欲絕個什麼勁兒？

    我喜歡的說不喜歡我，我不喜歡的說喜歡我，這到底算什麼事兒？！

    我心酸酸澀澀的發酵，一陣泛堵之後把抱枕丟到沙發上。

    然後寧城那邊來了話，是寧夜北打算出國。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寧夜北已經坐上了飛機。

    我倒吸一口冷氣，又覺得這廝決心真大。

    李志清還是沒有回來，距離他離開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

    三天，還有三天年假就到了，他一定會趕回來。我就不信他外邊那些花花草草能有他的畢生心血重要。

    到了第三天，我從外邊回來，家裡依舊空無一人。看了一眼時間，都已經是下午了，我有點意外了。

    走到陽台一眼望過去，並沒有發現什麼車往這開。

    是他太運籌帷幄還是我太高估他的自制能力了？

    我皺了眉，轉身回去，路過宋輕晚和李志清的臥室時停下了腳步。

    自從宋輕晚消失之後，李志清每次回來都會在這屋子待上一會兒，但每次都是回自己的書房。

    我恍惚想起，他在書房安過一張床。

    他又不在這房間裡睡，那每次來這裡都關著門做什麼？

    我手搭上了臥室把手，沒有反鎖，一拉就開了。

    裡面很乾淨，保姆走了，應該是李志清打掃的。

    床頭擺著李志清和宋輕晚的合照，兩個笑人的很幸福。

    四周看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可疑的痕跡。

    這麼疑神疑鬼的我也有點累，於是下意識的往床上坐。

    可是剛坐上去就覺得被子下邊有什麼東西磕人。

    我疑惑起身，把被子掀開，發現下邊放著一本日記本。

    最後一頁夾著書籤，書籤的樣式我在李志清的辦公桌上見過。

    我翻開第一頁，密密麻麻的字全是宋輕晚的手跡。

    這東西是宋輕晚的日記本，而且李志清肯定動過。

    我皺著眉，一一看下去。

    裡面幾處片段，讓我陷入沉思。

    ——你變的很忙，有次看見你衣領上的口紅印，我安慰自己不要多想。

    ——我發現你有了女人，我告訴自己你只是逢場作戲。

    ——你每次回來都會帶著她的香水味，我已經沒辦法自欺欺人了。

    ——我買了致死的藥，可最後沒有把它們放進你碗裡。

    ——你終於有了孩子，可是不是我們的。

    ——我找到她，想等孩子生下來過繼過來，可是她說你準備和我離婚。

    ——我決定今天晚上動手。

    ——我帶人給她灌了一碗墮胎藥，然後找私人引產。

    ——我想，沒有了孩子你就會回到我的身邊來了。

    ——可是沒想到，她死了，我沒想過要她死……

    後邊就沒有寫下去了，我心亂如麻的看著那清秀的字體。

    原來李志清一直知道……

    突然傳出了鑰匙開門的聲音，我慌忙的把日記本合好，放回原來的位置，用被子重新蓋好。

    我拿過他們的合照，假裝發呆。

    「你怎麼在這？」

    因為臥室門是開著的，所以李志清一眼就看見我。

    我別過頭，眼眶微紅:「突然想來看看媽媽住過的地方。李叔，媽媽還沒有任何消息嗎？」

    他鬆了一口氣:「沒有。」

    他走過來從我手上拿起照片，放回床頭柜上:「以後不要隨便進這裡來，不要問為什麼。」

    我點頭。

    我出了臥室，他進了書房，進去就拿個東西的時間又出來。

    我正準備上樓回自己的房間，剛好看見這一幕。

    「我有點事先出去一趟。」他對我說。

    「好。」

    我繼續上樓，聽見關門的聲音立馬調頭，一路跟蹤他。

    他徒步一路向西，到了一處小道入口他停下了。

    他繞過彎彎道道，最後進了一間破舊的石瓦房。

    我繞到後牆窗下，借著昏黃的燈光看清了屋子的布局。

    最大的家具就是桌子和床，桌子上剩下食品包裝和幾瓶礦泉水。十分簡陋，甚至連洗漱用品都沒看到。

    那床上蜷縮著一個人，蓬頭垢面看不清臉，赤著髒兮兮的腳。

    「宋輕晚！我叫你看著我，你聽不見嗎？」李志清突然吼了起來，我看到那面目猙獰忍不住膽顫。

    而他剛剛叫那個……宋輕晚？！

    她顫巍巍的抬頭，一雙眼睛充滿恐懼，不停的擺手:「不要打我，我知道錯了，不要打我……」

    我用手捂上了嘴，滿眼震驚的盯那個女人，不敢相信這一切。

    能把心高氣傲的宋輕晚折磨成這樣低聲下氣求饒的模樣。

    我實在想像不到李志清背地到底用什麼多少殘忍的手段。

    李志清一把將宋輕晚拽下床，掐起她的脖子:「你害死我兒子的時候你怎麼不想想今天？」

    宋輕晚一下子說不出話了，他推開宋輕晚，抽出皮帶捆起來。

    皮帶高高舉起來，然後一下下的落在宋輕晚身上，抽打的聲音混著他猙獰的笑:「這一切都是你罪有應得！」

    我篡緊了手，看著這個畜生卸下偽裝的一幕。

    深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下來，我拿出手機拍下李志清施暴的過程。

    直到宋輕晚奄奄一息的趴到在地上，李志清才擺手，從手裡里丟出一瓶藥:「金瘡藥，自己擦。」

    她艱難的拿起那瓶藥，用了最大的力氣丟出去。

    李志清抓著她的頭髮，提起來逼她與自己對視:「宋輕晚，你想死啊？門都沒有！老子要讓你好好活著，讓你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

    他掀開她後背的衣服，將金瘡藥倒在一道道血痕上。

    那些觸目驚心的疤痕，讓我忍不住別過臉。

    眼淚從她眼睛裡流出來，宋輕晚虛弱的苦笑:「李志清……你不得好死……你會有報應的……」

    李志清托起宋輕晚的下巴，半帶憐惜的說:「報應啊？我等著。說實話，我從來沒想過要和你離婚，跟安然那樣說也只是想安撫好她。」

    「可是你倒好，一點都不相信我，一次次的懷疑我，你明明知道我有多需要一個孩子，可是你卻親手扼殺了我的唯一的希望。

    「宋輕晚，我這輩子也就喜歡過你那麼一個女人，我為你放棄了那麼多，殺了自己最好的兄弟，十幾年不娶妻。

    「可是最後換來什麼？換來你連我的孩子都不放過。我那麼愛你，可是你卻讓我那麼失望，心痛。」

    李志清抽回手，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俯在地上的宋輕晚。

    「你不是最見不得我有別的女人嗎？可是我現在就算告訴你我包二奶三奶四奶了你又能怎麼樣？」

    他看著她，冷笑:「你生不了孩子，但是她們可以阿，她們都那麼年輕，生多少個都沒問題。」

    她趴在地上沒有任何力氣反抗，指甲深深的陷進肉里。

    李志清最後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譏諷的笑:「你放心，到時候我會把我的孩子們帶來給你看看。」

    李志清走了很久我才動身，走到那門前，門是被上了鎖，而且是專門防盜的那種，沒有鑰匙打不開。

    四周環顧一圈，黑壓壓的恐怖又陰森。

    透過門窗看見宋輕晚已經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估計這門還被反鎖了，她自己也出不來。

    我深吸一口氣，調頭坐車回家，免得被李志清發現。

    只是沒想到，李志清比我先到，按理說我攔計程車應該比他快的。

    「怎麼晚了你去哪了？」他目光從上到下的將我打量。

    我一愣，轉而淡淡說:「寧城約我出去，上次東西落他哪裡，他給我送來，讓我去取。」

    「去什麼地方拿了？」

    他往常不會問這麼多，這次一定是懷疑了。

    我留意到他眼神有意無意的往我鞋子上飄，然後恍然大悟。

    「就在寧亭園停下的，剛好車開到那，我們順便進去散了步。」

    我皺了皺眉，探出腳來:「那園子正在修路，踩了我一腳的泥。」

    他臉上的表情總算鬆動下來，端著自己的茶杯淺淺喝了一口，笑著隨意說:「我剛剛才回來的路上路過寧園，可惜沒碰上你們。」

    「是麼？」我忍不住冷笑:「那真是不巧。」

    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該睡覺了，明天第一天上班，得有個好兆頭。溫情，你在公司帶個頭，好好干。」

    「好。」

    九點準時到公司，我如願以償升了會計，下一個目標就是部門經理。

    只要當上部門經理，就是真正打開公司的局面了。

    我看著自己新負責的工作，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很多人上前來賀喜，祝賀我的升遷之喜。

    這裡面的人之中，最讓我想不到的還是人事部的經理何旭。

    很早就聽說他這個人不講私情更不會拉幫結派，我和他也沒有私交，他怎麼會來恭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