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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酒入喉解不了愁

2023-10-02 09:59:02 作者: 溫米酒
    七月初的時候,放暑假了。

    期末考的那幾天聽說寧夜北又談了個女朋友,這次不是隔壁學校的校花,也不是才貌雙全年紀第一的大才女。

    出人意料的,只是一個駐唱女。

    當然,也是出了名的女混混。不學無術抽菸喝酒樣樣在行的女混混。

    自打有人看見他們進進出出起班上的女生就炸了。二人緋聞傳的鋪天蓋地,寧夜北卻沒有半點否認的意思。

    寧家二爺沒有聯繫過我。

    好像,似乎……我已經被他忘了個乾乾淨淨。

    而那個什麼合作,不過是寧家的那位二叔一時興起罷了。

    每次一想到這,我就忍不住的自嘲。

    自己那時,是多麼恨宋輕晚才會答應寧城這麼個可笑的要求。

    找個我來看住他的親侄子,條件是答應幫我討血債。

    他這麼做的理由,是為寧夜北好?

    說出去,誰會信?

    思來想去,不過是他拿我逗樂子,現在膩味了罷。

    我垂眸冷笑。

    果然應了那句話,你想要的只有自己才能給自己。

    「開門!」

    忽然一道的聲音傳來,又是接連不斷的敲門聲。

    我心中一驚,有種不大好預感。

    「江瓷,給老子開門!」

    這連名都報出來了,多少跟她少不了關係。

    我透過窗,瞧見大門下一個陌生男人正在敲門。

    並且,一邊敲一邊喊她的名字。

    我探出頭去:「你走吧,那人早搬了,都好幾個月了。」

    他不說話,卻是眯著眼看了我一會兒,半響開口道:「你就是她女兒?」

    我愣了愣,莫非認得我?

    我沉默了半刻又垂眼看他:「我和她沒你說的這層關係,你要是有事,自己打她電話去,來這裡也沒有用。」

    說完我便收了手,關了窗戶。

    可是那男人卻不死心,對著那門又踢又踹,吵的我連覺都睡不安穩。

    我掀開被子,往窗子的方向走,湊到窗口:「你不累?」

    「你先開門,我有話說。」

    「有什麼話非要進來說?」我伏在窗台,突然饒有興味的看著他。

    他猶豫著開口:「她有點東西落我這來了,那東西看起來還挺值錢。」

    他頓了頓,聲音有意延長:「我今天本來給她送來,沒想到她卻走了好幾個月都沒告訴我,所以火氣大了點。」

    我眸色漸漸深,嘴角扯開:「行,我下來拿,你稍等。」

    我轉身去了衛生間,拿起洗臉盆接了一盆水,又從冰箱裡拿出點冰砸碎在水裡。然後我端著那盆有碎冰的水,走到了窗前。

    值錢東西?

    誰信呢。

    我悠悠的找好角度,把盆里的水對著那顆人頭精準無誤的潑下去。

    「嘩!」的一聲,水倒了半盆。

    他抬頭,恨恨看著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我偏著頭,瞥了一眼盆里還餘下的冰水,又看著他:「還不走?再來!」

    他劍眉星目之下隱著怒氣,咬牙切齒的盯著我。

    我手一抖,又撒了些水下去。

    他用衣袖搽了一下臉,丟下一句:「瘋婆子,給我等著!」

    我有點愣,看著那背影好一會兒。

    有些奇怪的感覺,他們都說溫情性子最好,為人最好相處欺負。可是,到了這個人那裡,怎麼就成了瘋婆子了?

    我慢慢收了盆,關上了窗。

    那個人沒再來過,寧城倒是來了一趟。

    見到他時,他正打著傘。

    雨簾之中是他如畫的容顏,看得讓女人都自嘆不如。

    我有些驚訝猶疑,江姨不在,他難道是來找我的?

    還是說,他這個大忙人還不知道江姨已經去南京的消息?

    他在地毯上踩了兩下皮鞋低下的水氣,然後把傘遞過我。

    我愣愣的接過滴水的傘,遲疑開口:「二爺,江姨……」

    「我找你的。」他聲音透著絲絲涼意卻不失磁性,直接往客廳走。

    我抓緊手上的傘,看了一眼他的身影,然後去把傘放好。

    我順帶倒了一杯開水帶過去,他看了一眼水沒有喝的意思。

    「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

    我抬眸,有些侷促:「什麼?」

    我不明白他什麼意思,我不喜歡繞圈子。

    他坐在沙發上,眸色無故的涼,給人沒有溫度的感覺。

    唯獨刺眼的是,臉上的表情依舊輕描淡寫。

    那個時候我也常常在想,到底什麼樣的人才能讓他驚起波瀾。

    「夜北。」

    他才說出這兩個字,我就接過話:「原來是為他的。」

    「所以呢?」他抬眸看著我,手習慣性的去摸手腕上的表。

    「什麼所以呢?」我覺得好笑,竟有了勇氣與他對質:「寧二爺,一開始你就打算戲弄我,怎麼?現在還沒過癮?」

    他冷然的視線落在我臉上:「才多久沒見,脾氣就漲成這樣?」

    我有些不自然的別過臉:「難道不是嗎?」

    「難道不是什麼?」他又笑了,聲音卻是冰冷的:「難道不是某人平白無故的猜疑?難道不是某人的獨自清閒?

    他頓了頓,又聲音上揚:「難道不是某人連信都不回一聲?」

    信?

    他輕瞥我一眼:「你是不是以為得到宋輕晚的信任就能扳倒那些人了?忘了還有個精明的跟狐狸一樣的李志清?」

    「等等……信,什麼信?」我顰起眉頭,問。

    他猶疑的看著我:「你不知道?」

    我茫然,突然覺得我與他沒有交流的這期間遺漏了什麼。

    「蘇雲有沒有來找過你?」他默了半刻,問我。

    「沒有。」

    他抿唇不語,眼中眸色微冷。

    我明里暗裡覺得,這期間蘇雲那裡出了叉子。

    他再度看我,神色自若:「她可能是忘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他站了起來,氣場凜冽,走到門口又回頭:「如果有什麼不乾淨的人來鬧事,來找我。過幾天我會來這一趟,你沒事別出門。」

    這話說的人心惶惶。

    不乾淨的人不見得,來鬧事卻讓我想到前些天那個人。

    我靠著門,淺淺的呼吸著。

    回想著剛剛與他說的那些話,耳邊又響起了他的聲音。

    我自己竟然有些摸不清了,他所謂的合作,到底是不是真心實意的?

    可他剛剛那樣的神情,分明不像假裝,我怎麼還要懷疑?

    我這些天過的很安穩,時不時和宋輕晚聯絡感情。

    電話里我痛斥自己當年的不懂事,她也自責於沒有做到做母親義務。而她將自己稱之為母親的時候,我總免不了自嘲。

    母愛,誰又稀罕?

    從她那裡知道李志清在美國炒股,現在飛黃騰達,什麼都不缺。

    那個郭司機呢?

    好像欠了一屁股債,現在四處逃呢?

    寧城不止一次的跟我說,只要我想,他可以叫人立馬把郭權拎到我面前,然後往我手裡遞上一把槍蹦了他。

    並且,警察局的關係他負責打點。

    可是,我總覺得這不太完美。

    讓他就這麼膽戰心驚的過日子,似乎比殺了他更有意思。

    殺人,太血腥,太解脫。

    憑什麼活著的人要承受失去至親的痛苦,而兇手就可以死的一了百了。

    不公平,太不公平……

    那個人再來的時候,是在寧城離開的第四天。

    當時傳來敲門聲,我又想起他說過,過幾天會再來一趟。

    於是,我沒多心,直接開了門。

    可是,最後進來的卻不是他。

    「別亂叫。」那個人一進來就捂住我的嘴巴。

    這做派很像強盜,我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順從。

    他見我不吵不鬧,猶豫的放下手。

    我轉身看他,因為個高,所以微微仰了下巴。

    平白的覺得這人十分眼熟,再仔細想了想忽然認出來了。

    我嘴角輕扯:「你怎麼還不死心?」

    這人,就是上次被我潑了半盆冷水的那個人。

    與上次的差別是臉白皙多了,相貌看著也俊朗起來了。

    他斜了我一眼,躺在了沙發上:「死什麼死?這是我家,老子還不能回了?」

    我一愣,嘴角僵住:「她已經不在這了,以後也不會回來了。」

    他無視我。

    我看著他頓了頓,又說:「就算她在這,也不是你家。」

    他依舊無視,還拿起一個蘋果啃了起來。

    我走到他面前,端起一杯水:「你走不走?」

    「你這外甥女怎麼跟你舅舅說話的呢?」

    他總算開口,我卻徹底呆住。

    「要想我不在這也行,那趕快把你媽叫回來。」

    江姨什麼時候有了個親弟弟?

    而我,從來沒聽她提起過。

    「你是她收養的女兒吧?那也算我外甥女,趕緊去叫她回來。」

    他丟掉啃了一半的蘋果,漫不經心的看著我:「或者,把電話給我。」

    我半信半疑,看了他好幾眼最後跑上樓。

    我翻出手機,撥了江姨的電話。

    那邊很快就通了,不過那邊好像很吵,說了半天都聽不清。

    我一扭頭,看見他靠在我臥室門口,臉上有些不耐煩。

    「好了溫情,你現在說吧,什麼事?」

    「江姨,有個……」我話還沒講到一半,手機就被人抽了去。

    他倚在門上,嘴角輕扯放出涼薄的聲音:「姐,我回來了。」

    「你……是?」

    「我是江澤。」

    他眸色漆黑冰冷,與之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判若兩人。

    那邊突然沉默了,像是隔了半個世紀那樣長,空氣恍然凝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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