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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她是醫生嗎

2023-10-02 09:58:25 作者: 淺淺煙花漸迷離
    懷疑的種子一旦在心裡埋下就一發不可收拾,不停的長不停的長,發芽長成了蒼天大樹。

    我再也顧不得這時與英國那邊的時差,直接撥號給周瑜,但是一聲接著一聲的鈴響,卻始終沒有人接聽。沒來由的心慌,找周念,對,找周念。

    周念的號碼我一直沒有存過,要先打電話給周亮。但是周亮的手機一直是忙音,我坐不住了,起身拿了包與小景交代了兩句就往外走。

    打車來到巴山,書城那一層找了一圈沒見著周亮的人,又去樓上的盛影,無論是影院還是影樓都說沒見著老闆。周亮如果沒來巴山,那他只可能是在甜品屋那邊。

    可當我打車到甜品屋時,卻發現門上掛著「暫停營業」的牌子,門窗緊閉。

    心頭那座城牆逐漸在坍塌,我越來越不安了。再去打周亮的電話,聽見終於通了心上一松,倒是很快就接聽了:「找我有事?」

    我問他:「周瑜的手機怎麼打不通?」

    「大小姐,麻煩你看看時間,這時候英國是半夜。」

    微默了下,我道:「我有急事找他,你那有周念的號碼嗎?」周亮頓了頓,「你找老三什麼事?」這時候沒法向他說出心中的懷疑,只得道:「是家裡的一些事要找他商量。」

    「那也不用急於一時吧,等老三回來了再商量不就行了。不跟你說了,我這邊有人在的。」

    沒給我多問的機會,周亮就掛斷了電話。

    按理周亮如此隨性是屬於正常的,他也沒有義務要來應付我,但是我看了看屋門緊閉的甜品屋,心裡頭的懷疑又添了一筆。

    楊靜呢?

    這裡是周亮與楊靜的住處,暫停營業就意味著主人都不在。周亮或許還能說是人在巴山那邊,那麼楊靜呢?剛才我在巴山同樣沒有找到她,難道她也不在A市?

    周瑜的公寓我即使沒去,也自是知道在哪。當初他出差時明確和我說是跟周念一塊去,那就是說韓靜雪與周爸爸都仍然在A市。當我敲門他公寓的門,看見韓靜雪時心頭鬆了口氣,還好不是所有人都不見了。

    韓靜雪很意外我會過來,但還是很熱情地把我讓進了門。

    說起來慚愧,因著原來的心結,打從他們回國後我都一直沒有特地來拜訪過。在客廳看見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周爸爸時難免心虛,但還是喚了一聲「爸」。

    周爸爸看了我一眼,輕應了聲便又轉頭過去繼續看新聞了。

    韓靜雪朝我比了個手勢,我們一起走進了廚房間,她這才笑著對我道:「咱爸是因為腳風濕疼得厲害,所以才會不多話的。」

    我蹙起眉,幾年前的某個晚上就有見過一次他腿腳不方便,怎麼還沒有去醫治?

    韓靜雪知我心裡在想什麼,解釋了道:「爸這是老毛病了,阿念都不知道帶著爸去看了多少醫生了,可就是看不好。疼起來的時候爸就不想說話,阿念說爸其實是想咱婆婆了。」

    心緒波動,我問韓靜雪:「有沒有看過中醫?」

    「中醫?會有用嗎?」

    「不一定,以前我媽的腿腳也有風濕,看了兩年中醫就好了,要看具體情況的。」

    「是找醫院的中醫醫治的嗎?那咱要不也帶爸去瞧瞧?」

    我搖了搖頭,「不是去醫院,是一家中醫館。我問問我媽地址,就是不知道爸願不願意去。」韓靜雪立即道:「你聯繫你媽,我去跟爸說。」

    可等我問老媽要來了中醫地址時,卻聞外面傳來異動。走出去就見周爸爸一臉怒意地道:「我的腿腳不便是礙著了你們什麼嗎?看什麼中醫西醫的,就算是腿瘸了也用不著你們管。」

    話落他就起匆匆地回房,並把門給砸的砰然而響。

    韓靜雪委屈地來看我,「小如,你看我也沒說什麼,爸就這樣了。」

    我只得勸道:「可能爸也是拖得久了對醫生沒了信心,等他們兄弟回來了,再一起勸爸。」

    「也只能是這樣了。」

    微默了下,我狀似不經意地問:「大哥的電話多少來著的?」韓靜雪不疑有它地報了一串數字,我在心中默記了下來。

    走出公寓我便撥了周念的號,但是,關機的。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懷疑什麼,可就是心裡各種不安,想要確定聽見周瑜的聲音。不是我多疑,而是這事情還有他們三兄弟的情況讓我不得不生疑。

    翻找通訊錄里還有沒有什麼人可聯絡,結果翻到某個名字時心中一動。

    電話接通後,我提出要求:「錢小寶,能幫我手機定位嗎?」

    總說天道輪迴,我從沒想過時隔多年,還會站在機場等待去往英國的航班。從申請簽證到辦好,託了關係最快時間也要三天。如果這一趟我不去,心裡會焦躁到不行,根本沒法定下心來做事。

    因為,錢小寶幫我追蹤定位周亮的手機,是在英國的某個小鎮。

    而那小鎮,我當年去過。

    沒有再去試圖打周念或周瑜任何一個人的手機,不管內底里隱藏了什麼,我都已經決定親自前往英國一探究竟。

    A市這邊我預先做了安排,讓老媽每天接送米粒,說是周瑜那邊有事讓我過去一趟,老媽便也沒多追問。事務所的事我也跟棠晉打過招呼,讓他先安排給另外兩位同事。

    同時我試探了棠晉的口風,他也並不知道楊靜的去處。

    英國對我而言不僅是個陌生的國度,還是曾經的傷心之地。再次踏上這片土地,覺得吹來的風都是涼的。從倫敦輾轉到那座小城,再坐車到那小鎮,已經是深夜。

    我入住了一家小旅館,不知是時差問題還是隔壁的動靜太大,使我整夜都難眠。

    天蒙蒙亮的時候我就起身了,在鎮上喊了一輛車朝著某個方向而開。足足開了近一個多小時,車子停下來了,我提了行李箱下車。

    抬起頭,眯著眼看那晨光下的房子。那年我也是這樣仰頭而望,又再落寞而離。

    其實我並不肯定他們是不是真的在這裡,可是周亮的手機定位是出現在離這不遠的小鎮上的,除了這裡我沒別的地方能去找的。

    另外,上回跟楊靜聊天,她曾說過這家療養院是她外祖母開的。如果楊靜也離開了A市與他們一同來到了英國,那麼來這裡肯定能找到她的蹤跡。

    我垂眸,沉澱了下自己的情緒,既然已經隻身而來,即便前方是潘多拉的魔盒我也會義無反顧地走進去。

    接待我的是位年輕的金髮姑娘,她詢問我來找誰,我報出了楊靜的名字。她似乎沒聽過,轉念一想,楊靜是她的中文名,在這裡可能用的是英文名。

    依稀記得棠晉曾喚過楊靜英文名,但是當時我沒留意,此時去想怎麼都想不起來。

    我又問:Zhou在不?

    Zhou是楊靜一直喚周瑜的稱呼,包括棠晉也是如此稱喚。金髮女孩在電腦系統里查了一會,抬起頭來對我微笑著說:「親愛的女士,幫您查到Zhou在的,我請我們的Eva帶您過去好嗎?另外,你剛提到的那位是不是MissYang,她是我們的院長也,與您要找的Zhou是很好的朋友呢。」

    金髮姑娘很熱情,絮絮叨叨地與我說了很多,但是她不知道在她說Zhou也在的時候,我其實已經沒有心思再聽她說什麼了。整個腦子霎那間麻木了一般,耳朵嗡嗡在響。

    那個領我走的中年女人叫Eva,她並不像金髮姑娘那樣絮叨,一路沉默地引著我往內走。先是領我到一個房間,見裡面空空如也,她回頭對我用極快的語速說了一串英文,大致意思是人原本是在這房間的,現在可能是去了後面的花園裡,如果我不著急的話可以在這裡等一會,著急的話她就帶我過去找。

    我說,我很著急。

    於是Eva領著我再下樓,往大樓的後方繞走。跟著走了一路,我突然問:「剛剛掛牆上的照片裡的那位女士是誰?」Eva聞言眼神中露出崇敬,講話的語氣也不再像剛才那樣平白,而是多了尊敬地道:「那是我們的前院長Gladys女士,哦,她可是一位很偉大的人呢。」

    「哦?為什麼這麼說?」

    「我親愛的女士,你一定不知道我們的Gladys是被權威認證的腦科專家,她動過無數場手術,救活過的人不計其數。我們院裡有世界上最先進的腦科相關儀器,都是我們的Gladys帶來的。但是十分遺憾的是,Gladys離開了我們去了天堂,我們所有人都非常的悲慟。」

    看見Eva的臉上露出了悲傷,眼神間也盡都是難過。

    「呀——」Eva驚叫出聲,一把托住了我的手肘,焦急詢問:「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只是剛才突然腿軟了。兩人已經走到了一片很寬闊的地方,依稀有印象,當年我好像也是在這個花園裡看見周瑜的,還有楊靜。

    聽見自己又開口詢問:「那麼MissYang呢?她是醫生嗎?」

    「當然。」Eva一臉理所當然地回答我,「她是我們Gladys最親的人,而且具備了Gladys的天賦,她也是一位十分優秀的腦科專家。」

    我的身體晃了晃,強自冷靜了才沒讓自己摔倒而下。

    一直揣測楊靜在這裡面究竟扮演什麼角色,為什麼當年周瑜對所有至親的人排斥,唯獨是楊靜能夠靠近他。至此我才明白,原來,如此。

    抬頭看空中飛過的大雁,心中已如明鏡——楊靜是周瑜的主治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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